猎户闻之,赶忙走至自己桌旁坐下。
“两位客官怎如此毛躁,砸坏了凳子可是要赔的。”
言毕,只见余大就要掏钱,李峻赶忙制止。
“这两位兄弟是小生朋友,砸坏的凳子算在酒钱里。”
红拂闻之作罢。
“再来二斤牛肉,两壶好酒。”
红拂闻之,赶忙让小二准备。
余大、余二相继坐下,李峻问道:“两位哥哥来此做甚?”
“今日早起集市,同余二置办货物,未曾相送公子。适逢此地有个商户,俺兄弟二人遂来至此地进货,顺道送送公子,方到此处,见那贼人欲加害公子,幸好不曾来迟。”
李峻闻之忙拱手道:“多谢两位兄长出手相助。”
“公子不必客气,若无公子,我兄弟二人还在那平阳冈落草呢。”
李峻闻之一笑。
此时,小二将酒食端来,李峻赶忙给余大、余二倒酒。
“你我兄弟,共饮此杯。”
言毕,三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果然好喝,怪不得公子喝不惯俺家的。”余二笑道。
李峻闻之,又叫小二上了两壶酒。
“你看那老板娘,这酒就是老板娘亲自酿的,人美酒也美。”
余二顺着看去,嘿嘿笑了两声,又喝了一杯。
“客官莫要取笑,不妨多饮两杯,也好照顾小店生意。”
言毕,只见猎户喊道:“结账。”
红拂闻之蹙眉。
“结账就结账,喊什么?”
“一斤牛肉、一坛酒,总共一两银子。”
“什么酒肉那么贵?”
“什么酒肉,你不也吃了干净?”
猎户摸了摸身上,尴尬笑道:“银两不够,这野货可抵么?”
红拂看了一眼。
“可抵,都留下来吧。”
“俺这一上午,就这么点野货,好歹留点。”
不待红拂言语,余大忽然拍了拍桌子。
“这酒肆的苍蝇怎如此烦人?”
猎户闻余大言语,先前什么世子,后来什么落草,内心早是害怕,遂不与红拂争扯,放下野兔、野鸡拿起钢叉就走。
见猎户走远,红拂道:“多谢客官出手相助。”
“得亏他跑得快,不然钢叉也得留下。”
众人闻之大笑。
良久,余大道:“公子且坐,俺兄弟二人还要寻那商户,此时那猎户定是吓破了胆,不敢再来。”
“那商户唤作何名?”
“那商户姓贾,叫贾什么一时想不起来。”
“老板娘,此地可有姓贾的商户?”
“客官说的是做丝绸生意的贾员外吧,此地向西三里便是。”
“正是此人。”
余大站起抱拳。
“俺兄弟二人先行一步,公子保重。”
李峻闻之,起身相送。
待两人走远,李峻算了算时辰,此时也该上山了。
“老板娘,哪条路可上山至朝阳居?”
“沿此山路一直走便是。”
“多谢老板娘,还请结下酒钱,还有砸坏的凳子钱。”
红拂闻之一笑。
“客官,共三钱银子。”
“先前那猎户结账一两,小生这才三钱,老板娘算错了?”
“要不是看那猎户穷巴巴的,一两银子老娘都嫌少。”
李峻闻之一笑,这老板娘原是故意讹人家的。遂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
“山路崎岖,不便骑马,此次上山不知何日下山,多的银两,还望老板娘好生照料我那马匹。”
红拂见状,拿过银子,笑道:“客官放心,定喂些上等草料,待公子下山,保证喂得膘肥体壮的。”
李峻闻之,遂谢过老板娘,径往山上走去。
李峻上山行了五里路,不想这山路如此崎岖。见路边一石,甚是光滑,遂驻足坐下歇息,只见这山深无犬吠,野旷少鸡鸣。老鸦栖古树,雏鸟噪松枝。百花满香路,万树密遍丛。两侧树荫凉如雨,一径花开争晚春。真是山门未锁任春入,柳榻新铺待燕眠。
这山外景美,山内亦别有洞天,李峻歇了一盏茶的工夫,又往山上走去。
走了三里路,只见前方竹屋几间。屋前百花簇簇,屋后流水潺潺。左侧茂林争高,右侧修竹挺拔。李峻走近看去,只见院门上写着“朝阳居”三个字。两侧对联曰:有主闲禽困笼立,无家野鹤任高飞。
李峻见状暗忖:此处应是罗教头居住之地,真是茅庐结自依山近,访客来须入竹深。
思毕,李峻往院内瞧了瞧,不见有人,喊了句:“罗教头在否?”
不见有人回应,李峻又喊了两声,依旧如此,欲推开院门,不料院门上拴。
李峻见状暗忖:这罗教头自离禁军,数年有余,自是清闲,此时应是远出未归。
正思间,见门外有一巨石,遂坐着等候。
一直等到酉时,仍不见罗教头归来。此时太阳将落,李峻闻远处有嘈杂之声,想必是罗教头前来,遂赶忙起身,向远处望去。
良久,见两牧童放牛而来。
“小童,此处可是罗教头宅舍?”
“是的。”
“可知罗教头去往何处,何时归来?”
牧童闻之摇了摇头。
“小童家在何处,家中大人可知?”
“家父在此后方砍柴,不久便至,公子多等一会儿,问家父便是。”
李峻闻之,从袖中取出几枚铜钱递予牧童,牧童伸手去拿。
“多谢公子。”
良久,果见一樵夫负薪路过,李峻赶忙问道:“老伯,打扰了。”
樵夫看了看李峻,并不认识此人,又回头看了看。
“小哥可是唤我?”
“正是,晚辈远道而来,欲访罗教头,老伯可知罗教头现在何处?”
“前几日路过此地,皆有人在,此时无人,老汉不知。”
“如此说来,定是出行未归,多谢老伯。”
“老汉茅舍距此不远,小哥可随老汉家中一坐。”
李峻闻之,赶忙称谢。
“若前去贵宅,唯恐错过罗教头。”
樵夫闻之,道:“小哥不可久等,此处夜间寒冷,又有野兽出没,要多加小心。”
“多谢老伯提醒,晚辈再多等一会,天黑前便下山。”
言毕,樵夫只身离去,李峻又在此等候。
到了戌时,眼见天黑,一阵冷风吹来,李峻打了个喷嚏,赶忙站了起来,紧了紧衣裳。
李峻向远处看去,只见野兔回穴,迟鸟归巢。村犬晚吠,家鸡早啼。荷香隔水清风递,竹影围庐玉月移。虫鸣小院听声懒,梅摇冰轮看影虚。真是万籁俱寂,只在此间。
李峻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却不见罗教头归来。李峻暗忖:这山间果是夜寒,罗教头既然久居在此,不妨山下暂住,过几日再来,不知山下酒肆可曾打烊,可曾租赁些厚衣服,再来时,定要穿得厚实些。
思毕,回头看了看朝阳居,径直下山。
待李峻走远,屋后走出两人,正是罗教头父女。
“爹爹,那人便是秦王世子么?”
“正是。”
“那爹爹为何避而不见?”
罗绍以手抚须,笑道:“为父是别人想见就见的么?”
“那秦王殿下,不早就书信至此,爹爹还为何如此?”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欲习武之人先磨砺性子,这也是秦王殿下的意思。”
“这山间寒冷,倘若冻坏了世子,也是秦王殿下的意思?”
“你这丫头,今日怎如此话多。”
罗婵闻之,转身而去。
“定要告诉娘亲,爹爹欺负婵儿。”
罗绍见罗婵远去,赶忙追上。
正是:
初至酒肆恶人难,余氏兄弟露肝胆。
一上福泽朝阳居,奈何无缘却有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