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十分钟后。
原本就很不符合晋江的暗之集团办公室,在林槐摧枯拉朽的力量下变得在另一种意义上,更加不符合晋江。林槐踩在暗之boss的尸体上,狠狠地呸了一声。
他感觉全身发热,很疲惫也很兴奋,心脏也跳个不停。浴血的他用靴底狠狠碾了碾暗之boss的尸体,脸色绯红,眼波带水,表情疯狂,像是一朵带毒带刺的玫瑰。
“呸。”
他将一口唾沫吐到了暗之boss的身上,并随手用小刀割开了绑住柯乐的绳子和手铐。柯乐从被释放的那一刻起,就冲向了地上的暗之boss,并发出了惨叫。
“啊啊——”他哭喊着,“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死——啊啊!!”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动着肩膀:“为什么——为什么啊——噩梦!简直是最可怕的噩梦!”
“是么?”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轻轻柔柔地说着,“那我很荣幸啊。”
“想要在江拥有生活,就这么难吗——”
柯乐还在哭泣,林槐盯着他颓丧恐惧的模样,觉得自己给他带来的恐惧感已经足够了。
从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达成了今日恐吓柯乐的目的。这样想着,他拉开了暗之集团办公室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刚刚出门,一阵寒风便扑到了他绯红的脸上。林槐在走出几百米后,终于到达了一个无人的楼道。
他扔掉手里的刀,靠在墙壁上,用单手扶住自己的脸,开始喘气。
“哈……哈啊……”
他觉得自己浑身发热,脑袋发晕,身上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喉咙,则开始发干。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哑地说着,“难道是中毒了……还是说,那个人的身上,有丧尸病毒?”
他觉得自己难受极了,全身上下,无一处是干燥且舒适的。他的脑袋像是被倒进了浓浓的奶油,并被按在锅里煮过,搅拌着,搅拌着,热度和甜味就这么浓郁地散发出来。
以这样的状态,他根本没有办法发动能力,进行回程。
他努力伸展手臂,手腕和手指都在抖。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把掉在地上的小刀捡了起来。
“我感觉、是脖子后那个肿块的问题……这是病发的征兆么?”
为了不让自己忘记正在思考的内容,他下意识地自言自语着,朗读出了自己脑内的所有内容:“用刀……把它切掉……像割掉巨人的后颈肉一样切掉它……”
寒凉的刀片被他抵在后颈,像是他自己扼住了自己命运的后颈皮。他努力摇了摇脑袋,又自言自语道:“这个梦里到底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我现在手不是很稳,可能会受伤……不过,这都是可以付出的代价。等到了下一层梦境,就好了……对了,好像死亡也能脱离梦境,我去死一下试试……”
这样说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地,手腕发力,要将那片刀片切入自己的动脉里!
然而下一刻,凝聚了他所有力气的刀刃,被一只手捏住了。
“现在自杀可是回不到上一层梦境里去的哦。”他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张银色的面具,“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脱出梦境的能力也无法发动。现在死亡,只会让你沦落到游离之境里。”
尽管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残余的理智也不足以让他认出眼前的人。林槐仍旧抿着嘴,用他能想到的最凶狠的眼神瞪着他。
换在平时,这样的眼神会是很可怕的。然而对于他目前的境况来说,这样含着水的眼神没有任何说服力。那个人继续说:“游离之境是梦境的边缘,在那里,一切都是混乱而无序的。虽然说以你的能力,或许是可以从里面挣脱出来的,不过我建议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
“滚。”
林槐努力冷声道。
对方夹走了他指尖的刀片,把它扔到一边。刀片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林槐的心情也在那一刻沉入谷底。
“我来帮你。”那个人说着。
一股热气靠近了他的脖颈,林槐在那一刻霍然睁大了双眼,露出了近乎惊惧的表情:“别碰我!”
或许是他第一次露出了略有些可怜的表情。那个人停下了。
林槐还靠在墙上,和自己的身体作斗争。那个人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太倒霉了。”林槐说。
“啊,是有点。”
那个人话音刚落,就看见林槐狠狠地咬了下去。他迅速伸手,赶在林槐咬断自己舌头的那一刻前,将手指卡在了他的两排牙齿之间。
修长白皙的手指被咬在两排牙齿之间,牙齿下咬的力度过大,直接把对方的手指都咬出了血。来者的血液也顺着破了皮的伤口,沿着指尖渗了出来。
“卧槽,劲这么大,你属狗的?”
嘴上这样说着,那个人也没有将手指伸出来。他蹲下身,用另一只手抓住对方的下巴,防止对方自残:“你这是要咬舌自尽?你就那么想死?”
“哼……”林槐含混不清地说着,“我就是死了,葬在棺材里,也要用腐朽的声音喊出……”
“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折磨我。”他颤抖着说,“你别以为我现在……动不了,只要你弄不死我,我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林槐:“?”
全身的警惕在那一刻突然泄了劲。他有些迷茫。
那个人叹了口气:“可光靠咬舌是弄不死自己的。咬舌自尽的本质是,血块堵住喉咙,是窒息。”
说着,他试着意识到自己手指上的压力放松了,又道:“本来想再欺负你一会儿的,看你可怜兮兮的,算了,算了。”
林槐:……
“好心来帮你,一上来就杀人咬人,我图什么啊。”那个人抱怨着,“靠,你这无差别攻击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我这么大个人站你面前,你认不出来?”
林槐:?
——你非要这么煞风景吗?
在这个念头冒出脑内的一瞬间,林槐突然觉得自己,安心多了。
尽管从任何或逻辑、或理智的角度分析,那个人都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继续找死、继续攻击、或者逃开……
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他很安心。
“这是你第二次咬我。”那个人从对方的口中拿回了自己被咬破的手指,并泄愤般地捏了对方的舌头一下,“你记住了。”
“唔……”林槐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应该认出我了吧?”那个人蹲下身看他,“那么,现在……”
他笑了。
“我可以碰你了吗?”
他用手指敲了敲对方的下巴。
作为回报,林槐无意识地、伸出舌尖、像是有些委屈,又像是带着点讨好地——
舔了舔他受伤的手指。
——可以。
这是他无声的回答。
这到底是对于来者的、坚信他不会为所欲为的信任,又或是对他可以为所欲为的默许,到现在已经不可考。然而来者却因这来自对方舌尖的、出乎意料的触碰,而暂时停下了其他的动作。
走廊里渐渐传来了梦境守卫的脚步声。在梦境之主柯乐痛失所爱之后,他的潜意识也终于开始了反击。
身穿黑色西服的守卫们在整座大楼里不断游走,只为寻找不受欢迎的梦境闯入者。皮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络绎不绝,须臾之间,已经靠近了这片两人所躲藏的楼梯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事情有点多有点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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