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温窈接过毛巾没动,她动了动唇,“我,你随便找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行,我住酒店。”
身上带着湿,粘腻,晏随不舒服,动手拨开衬衣纽扣,听见她的话也没停下动作。
倒是随手将隔断板升了上去,然后拿出了一套新的备用衣服。
密闭的空间立马就只剩晏随和温窈两人。
“证件带在身上了吗?”
温窈微怔,讷讷道:“没。”
“那今晚睡大街?”
“……”
温窈抿唇。
晏随接连解开两颗纽扣,露出一片胸膛。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或者送你到天桥底下,那儿挺能遮风避雨的。”
温窈听着他的揶揄羞辱,没忍住的偏过头,生闷气。
“嗯,就这样,别回头。”男人骤然出声提醒。
温窈接二连三就被刺,一股火升上来,想也没想的就转过身。
视线里蓦然闯进一具赤着的男性身躯。
车内灯光昏黄,像是增添了一抹暧昧的颜色。
她睁大了眼,脸红高声:“好端端的你脱衣服干什么!”
说完又猛地闭嘴。
胸口起伏很快,闭着眼重新转过去,整个人气鼓鼓的,又面红耳赤,那平息的醉意似乎又升腾起来,熏得她意识天旋地转。
被看光晏随也不避不躲,甚至反应平淡,好心提醒她,“我都说了让你别回头。”
温窈哪里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以为他在讽刺她。
“打个伞都打不好,我后背都湿了,穿着不舒服,换个衣服怎么了,你有意见?”
这车都是他的,她哪儿敢有意见。
一言不合睡大街送天桥的,她能有什么意见。
这会儿只觉得羞愤欲死。
“好了。”
过了片刻,晏随出言,“你可以转回来了。”
温窈动都不想动一下,一直梗着脖颈,都僵了也不愿意回头。
晏随等了几秒没见她有动作,轻笑一声:“被占便宜的是我,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温窈咬牙切齿,“谁要占你便宜了。”
之前在长廊上不知道谁按着她亲呢。
说是占便宜吃亏也应该是她,他现在还一副大尾巴狼的模样,装给谁看呢。
“这才到哪儿,想想那晚温小姐的热情主动,远不及这零星半点。”
想起这个温窈就来气,以为稳操胜券的能把人办了,来个威胁,顺利结婚投资稳住启明。
谁知道她献身失败,出师未捷身先死,顶着一身狗牙印不说,这人还死不认账,反咬她一口。
温窈不想理他,换了个姿势看着车窗外。
一处公交车站从她眼前划过,莫名的就想到她带着视频自信满满去威胁他的那一晚。
也是在明珠餐厅,同样下着雨,她失败得彻底,满心疲倦和难堪,在风雨里等车。
“温小姐在想什么?”
温窈渐渐平静下来,额头抵在窗玻璃上,看着迷蒙的景象从她的眼前一一划过。
听见晏随的问话,倒是耐心的回应他,“在想,那天晚上,为什么晏先生没有跟温雨眠见面呢?”
和晏随的较量,她丝毫不占上风,希望和奢求都被打破,甚至都以为温雨眠和晏随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却没想到她下楼时却听见姜淑柳和温雨眠的聊天内容。
原来当天晚上,晏随的确去了明珠餐厅,跟她见过面后,却没见温雨眠她们,而她和她们的包厢,不过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的距离。
她呵出的气变成水雾映在窗上,温窈抵着手指在上面不经意的画着圈圈,眼皮耷拉着往下坠。
晏随稍加思索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被问及男人也面不改色,“温小姐认为呢?”
她认为吗?
温窈像是陷入短暂的茫然,大脑缓缓地滞动着。
反正不会是偏爱她。
大概也猜到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晏随自圆其说:“和温小姐的交谈可不止五分钟,浪费太多时间,只能取舍。”
温窈似懂非懂,原来是这样。
似乎能说通,毕竟他的确忙,想来这般她还成他跟温雨眠之间的绊脚石了。
温窈不说话了。
一股疲乏涌上来,她靠着车座,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闭眼假寐。
而晏随偏头静静地看着她,思绪却不由得放远。
那天晚上忙是假的,有心为难她是真的,见不见温雨眠却不重要。
实际上在她主动找过来纠缠他时,怀疑的种子就已经埋下。
那天在酒吧她半醉不醒,娇俏惹人,晏随曾试探过她,她眼里只有疑惑茫然,他甚至以为她演技好,试图蒙混过关,折腾到最后也没得出一个准确的结果。
在明珠餐厅见面,故意迟到考验她的耐心——温窈最是不喜欢等,尤其是等他,以往他出差,回来后她总会埋怨几句,工作倒也算了,约会是绝对不允许他迟到的。
没想到她耐性有所长进,他掐着时间在她隐隐忍受不住时才进去。
更没想过她竟然还给他准备了一份“惊喜”——那份视频。
这点的确触及了他的底线,他不是特别愿意去相信曾经那个单纯乐观的女孩变成了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使用这般下作的借此威胁。
是以他狠狠敲打了她一番,甚至庆幸在酒吧的那个晚上,她睡过去了,而他也忍住了,没发生确切的关系。
他将她狠狠训斥毫不留情的批了一顿,她离开时脸色灰败难堪。
他对她是前所未所的严厉刻薄,时间已晚,担心她真的一蹶不振,毕竟她也是个高傲的人,便吩咐司机绕路跟着她。
看着她拿着他的点烟器要扔进垃圾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又收回手。
最后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跟了良久才调转方向离开。
-
雨天,车开得较慢,车速平稳。
温窈昏昏欲睡的睡着了,头往旁边一歪,下一秒就要倒下来——
晏随眼疾手快的撑住,坐过去,将她的脑袋轻轻地放在自己肩头。
目光凝在她半边脸上,试图从上面看出点什么。
隐隐觉得有些肿,也看不真切。
之前碰了下,她就躲。
大概猜到的确有人动手打了她。
想到这里,男人眸光冷冽下去。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给宋译岑发了一条消息:有个事。
宋译岑:?
晏随:她之前出过车祸。
他只是突然想到面试时她说过的话,再一回想,似乎都能明白。
以她的学习能力,不可能止步于本科,却因为车祸借口耽搁,急急回国。
宋译岑:我没查到这个。
晏随:你确定没有?
宋译岑保证:确定以及肯定,你也看了,资料上没有这件事。
晏随沉默,脸色变得阴沉。
宋译岑又发来疑问:她失忆跟车祸有关?
晏随并不确定,但也十有八成:大概。
他交代:没有车祸事件说明有人故意抹灭隐瞒了,你往这个方向去查,仔细些。
宋译岑应下,又问:那你觉得谁这么做的可能性比较大?车祸是意外还是故意为之?还有,晏家那些人……
这才是晏随最注重的点,毕竟他当初遭遇枪杀事件后最担心的就是对他出手的人会找上温窈。
晏随:都有可能,这件事就麻烦你了。至于国内这边,我会看着办。
手机震动一下,没有得到触碰便渐渐的暗淡下去,直至熄屏。
晏随关了车内的灯,男人的五官隐匿在昏暗之中晦暗不明,像是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危险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