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金缕衣

    “那位婉琪姑娘……为什么要投湖呢？”常籽曦的好奇心发作，忍不住问道。

    楚云昊沉默许久，沉默到常籽曦心里开始犯嘀咕，才终于艰难的开口。

    “因为她是权国派来的细作，就算不是这样，以她卑微的出身，太后他们也容不下她，她只是我的贴身侍婢……”楚云昊说完就开始一杯杯的喝闷酒。

    虽然只有这简单的几句话，常籽曦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她也沉默下来。

    常籽曦知道，这也是楚云昊目前能吐露心声的极限了，可能这些话他也从没有和人说过，一直压抑在心里，和他的病一样，找不到根治的法子。

    常籽曦突然又开始担心自己，知道了皇帝的秘密，下场会不会死的很惨？！

    常籽曦转念一想，重新拿起夜光杯，本着今宵有酒今宵醉的心态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借着微微的酒意对他说：“陛下，任何不好的事都会过去，一件事，坏到了极点，就会变好，因为已经不能再坏了，更何况，人生匆匆数十载，与其缅怀过去，不如憧憬未来。”

    楚云昊愣了愣，转过看常籽曦，星光下，常籽曦看到他眼中有点点晶莹的泪光。

    楚云昊痴痴的看着常籽曦，这个女子，或许是老天给他的一个机会！……只是,他突然又想到薛瑾，那个与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还有前几日太后说的那番话，一颗渐渐温暖的心又慢慢冷了下去。

    常籽曦被楚云昊看的坐立不安，她咳嗽两声，低声问：“陛下，您来这里，没有别人看到吧。”

    楚云昊这才收回目光，笑了笑，他知道常籽曦在担心什么，他道：“没有别人知道，你可以放心。”

    有楚云昊这句哈，常籽曦的确放心了不少，但他老留在这也不是个事，便道：“夜深了，微臣有些累了，陛下也请早些回宫休息。”

    这次楚云昊没再拦住她，而是笑笑，“好。”说完就站起身，闲庭信步的走了出去。

    常籽曦恭送楚云昊离开后，才直起腰，长吁口气，望着石桌上的酒壶酒杯，又叹了口气，小心的将酒具收好。今晚的她，也好像有些不正常，面对楚云昊的注视，她竟然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常籽曦本以为这次的见面只是一个意外，但没想到第二日，她又在老地方见到了楚云昊。

    望着同样的两只夜光杯，一壶葡萄酒，常籽曦叹了口气，认命的在楚云昊对面坐了下来。

    “陛下，您真是好雅兴啊。”常籽曦哼哼道。

    楚云昊给常籽曦倒满酒，微笑道：“你也是啊，看来你很喜欢医道。”

    常籽曦这次也不客气了，端起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不错，微臣现在才发现，医学探究实在是无止境，越学越沉迷于其中。”

    楚云昊笑了笑，看着常籽曦，问道：“朕听师兄说过，说你二月底便要离开，是吗？”

    常籽曦闻言一愣，但还是点点头，楚云昊不提她还没想到，现在已经是二月初了，也就是说，她留在这个时代的时间，只有最后不足一个月了。

    “你准备去哪？”楚云昊喝了口酒，虽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心底却隐隐痛了一下，这个女子，又要离他而去。

    常籽曦苦笑一下，才回道：“回微臣自己的家乡。”

    “你的家乡在哪？”楚云昊问，这一刻，他很想开口留她，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因为，没有理由。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常籽曦低头望着夜光杯，喃喃道。

    楚云昊想了想，问道：“在东越？”

    常籽曦不知道东越在哪，她摇摇头，苦笑，“比东越还要远。”

    楚云昊看了看常籽曦，低下头，终于问：“非走不可吗？”

    常籽曦沉默了一会，才回道：“非走不可。”

    “你和薛瑾……”楚云昊才说四个字，就被常籽曦打断，常籽曦听到‘薛瑾’这两个字，心中就像被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道：“我和他有缘无分，他应该有更好的女子相伴。”

    “这就是让你下定决心要离开的原因？”楚云昊问。

    常籽曦摇摇头，“不是，微臣很早前便已经决定要离开。”

    “这里真的没有你留恋的人或物了？”楚云昊盯着常籽曦。

    常籽曦见他目光灼灼，忙低下头，“不瞒陛下，微臣最舍不得的，便是师父，只是因为家中还有父母，俗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微臣又是家中独女，因为微臣的任性，已经离开双亲许久，也是时候该回去尽孝道了。”

    楚云昊听常籽曦这麽说，知道她心意已绝，便不再多说，给自己和常籽曦斟满酒，举杯道：“那这一杯，便是祝你能够顺利回乡。”

    常籽曦举起酒杯，和楚云昊碰了碰杯，仰头将杯中酒饮尽，这酒真难喝啊，喝的她心里都发苦了，苦的她心里都在打颤。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完这壶葡萄酒，常籽曦又将昨天剩下的大半壶葡萄酒拿了出来，喝完之后，楚云昊正要起身离开了，却被常籽曦唤住，“陛下，等等。”

    楚云昊奇怪的看着常籽曦，常籽曦双颊酡红，打了个酒嗝，笑眯眯道：“陛下，微臣给您唱支歌吧。”

    楚云昊看着明显喝高了的常籽曦，没有说话。

    常籽曦站起身，走到院中间，自顾自的边唱边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春来早，清梦扰，楼台小聚诵今朝，又何妨布衣青山坳。月如腰，琴指蹈，醉时狂歌醒时笑，莫辜负青春正年少。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浆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羞闻夜深海棠花娇。空自恼，夕阳好，前尘往事随风飘，恬淡知幸福的味道。霜鬓角，难预料，尤记昨日忆今宵，却不知岁月催人老……”

    常籽曦边唱边跳，明显气息不稳，几乎每句都有破音走调，加之她从未跳过舞，没有舞蹈功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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