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漠中,秃鹫在天空翱翔。用锐利的目光俯视大地,寻找着它们的猎物。
在一片黄沙之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具裸露半截身子的身体。
秃鹫们发出一阵欢快的鸣叫,展翅在空中回旋。片刻后,当它们确认那的确是一个没有任何危险的猎物之后,猛然俯冲下来,向目标扑去。
乳白色的长袍,瞬息之间被撕破。
锐利的喙撕开了血肉,秃鹫们贪婪的把脑袋伸进了血肉之中,吞咽美味的食物。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回荡在沙漠的上空。秃鹫受到了惊吓,急忙振翅腾空而起,鹫眸流露出凶狠之色,想要看清楚打搅它们进食的敌人。
是十几个蒙着脸,身穿黑色大袍的人。
他们的手中都拿着步枪,从远处急行而来。秃鹫拥有着无比敏锐的第六感,它们并不害怕那些人手中的步枪,但是却从那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气息。
无比留恋的看了一眼沙漠中的食物,秃鹫振翅离去。
它们之所以能够生存在这个可怕的世界中,就是依靠着它们极为敏锐的第六感。什么猎物可以捕杀,什么猎物不能捕杀,它们总是能够提前做出判断。那些人身上的气息,令秃鹫非常清楚,应该立刻撤退。
有时候,这些生活在蛮荒世界中的生物,比之人类更懂得取舍之道。
黑袍人都骑着纯种的阿拉伯马,风驰电掣一般的冲过来。
为首的人发出一声奇异的呼号之后,所有的战马在一瞬间都停了下来。
他们用一种奇怪的语言交谈片刻,然后从马上跳下了一个人,走过去从黄沙中把那具尸体拉了出来。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片刻,又用手放在尸体的鼻下探查了一下呼吸,这才站起来朝着其他人点头,叽里呱啦的说了许多话。
所有的人都从马上跳下来,一个个流露出悲愤之色。
那先前发出呼号喝令的男人将蒙在脸上的面巾拿下来,走到尸体旁边,眼中闪过晶莹的泪光。他跪下来,双手放在胸口,呢喃出奇异的声调。
那声音听上去格外的庄严肃穆,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神圣力量,在大漠上空回荡。突然,他站起来举起手中的枪,发出一阵凄厉的嚎叫。嚎叫声如同丧子的母狼,有一种让闻者感到心惊胆颤的力量。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枪,随着那人嚎叫起来。声音穿透了天幕,在九霄之外久久不息。
抱起了尸体,男人翻身上马。
一行人纵马扬鞭而去,朝着沙漠的尽头飞驰。
滚滚黄沙在他们的身后飘荡,寂寥的沙漠一下子又恢复到了早先的宁静。
秃鹫在空中回旋,寻找着它们的下一个目标。
仿佛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西撒哈拉沙漠了无生气,偶尔响起秃鹫的叫声。
……
马队疾驰百公里后,在一块绿洲上停了下来。
此时,天边已经出现了光亮。所有人都坐在马上,双手按在胸口,喃喃的发出奇特的声调,似乎是在做祈祷。绿洲的周围,残留许多残垣。
看不出那究竟是在什么时代留下的遗迹,只是从那残垣上斑驳的痕迹可以隐约看出,这块遗迹有着无比辉煌的过去。至于时间,也许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岁月已经抹去了许多东西,风雨更把那昔日的信息冲刷干净。留下来的,只有令人无法辨认的废墟,诉说着往日的荣耀。
当骄阳从地平线升起的一刹那,大漠中产生出一种奇异的幻象。
空间似乎在扭曲,在变幻。在朝阳的光辉中,隐隐的可以看到一些奇异的图像。那感觉,就好像是有无数个空间在一刹那重叠在一起似的,同时从那扭曲的空间之中,传出了一种神秘的声音,在遗迹上空回荡。
黑袍人齐声欢呼,纵马向那扭曲的空间中冲去。
就在他们的身影没入空间的一刹那,骄阳猛地窜起来,高悬于地平线之上。
那重叠的空间,一下子消失了。
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空间,有潺潺流动的河水,有竞相盛开的花朵。
知名的,不知名的,仿佛都集中在这个地方一样。
远处,炊烟袅袅,一座辉煌的宫殿矗立在广阔的平原中央。农田里已经有人在忙碌,河滩上,匍匐着一群鳄鱼,半眯着眼睛似乎正在沉睡。
丑陋的生物,忙碌的人群,还有这美丽的田园景色。
本不是一幕和谐景象,可是在这个世界中,却显得是那样的相得益彰。
马队在宫殿门口停下来,从宫殿大门中冲出来数十个身穿盔甲的武士。
他们牵住了马缰,看到马背上的尸体,不由得流露出悲伤之色,朝着黑袍人轻声说着古怪的话语。黑袍人跳下马,抱起了尸体。他朝着其他的同伴说了几句话,然后抱着尸体大步流星的向宫殿中冲了过去。
金碧辉煌的宫殿,就如同是黄金打造。
墙壁上镶嵌有黄金箔片,镂刻有各种精美的图案。三十六个巨大的廊柱,也都是用黄金打造。正中央还有一个黄金高台,台阶上有一颗颗璀璨的明珠。
这何止是金碧辉煌,简直就是一种奢华。
也许那些传说中最富有的人们看到这个地方,也会感到无比的惭愧。
而黑袍人并没有显出半点动心,这些足以让世人为之疯狂的财富在他眼中就好像一堆没有任何用处的石头。他在台阶下单膝跪地,把尸体放在了铺满黄金的地面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跪着。
脚步声传来,从大殿后走出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体魄健壮如公牛一样的老人,他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内罩黄金胸甲,双臂和小腹裸露。下身穿火红色的皮革短裤,除了膝盖和脚踝,大腿也露在外面。黄白红三色在他身上相互交映,那古铜色的肌肤下,流转着一种奇异的光泽。
老人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
一脸的花白的络腮胡子,手中拿着一个黄金权杖。权杖顶端,有一轮金阳镶嵌。他在高台正中的黄金大椅上坐下,周身流露出威严的气势。
在他身后,分别站立两个身穿黄金甲的武士。
武士的后面,却是一个年约双十的少女。一头棕色长发如同波浪般披散肩头,身穿白色大氅,如花似玉般的面庞上流露出一种神圣的光芒。
她手中捧着一本好像是用黄金打造而成的典籍,静静的站立在老人的身边。
若是于连在这里,定然会惊呼起来。
那少女,赫然正是于连等人从法国一直追踪下来,苦苦寻找的让娜。
老人开口,用当地的语言询问。
黑袍人依旧低着头,轻声的回答着老人的问题。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说到最后,猛然抬起头,看着老人大声的叫喊,双手在空中挥舞。
老人静静的坐在大椅上,片刻之后突然扭头,用纯熟的法语向让娜询问:“我的孩子,是你的朋友吗?他很了不起,竟然能杀死我们的赛特祭司。可这样一来,事情也就变得复杂了,他不应该杀死风暴祭司。”
让娜的脸上,流露出一阵慌张。
她轻声道:“伟大的阿顿王,这里面也许有一些误会。风暴祭司的力量我曾经见过,我的朋友虽然很不错,但显然和他还有一些距离呢。”
黑袍人猛然抬头,愤怒的吼道:“我没有看错,那就是你的朋友。黑头发的东方人,还有一只邪恶的黑暗生物。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风暴祭司就是死在他的手中。他汇合了两个同伙,杀死了尊敬的风暴祭司……伟大的阿顿王,我可以用大地之神Geb的名义向您保证。”
“大地祭司,你真的能确定,是让娜的伙伴杀死了风暴祭司吗?”
“伟大的阿顿王,我可以肯定。从安把这个女人带回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她会为我们带来灾难。如今黑头发的东方人不知踪迹,还有那强大的光明骑士,也正在向深渊逼近……阿顿王,请杀死这个女人,平息赛特的愤怒。我愿意唤醒大漠中所有的生灵,寻找并杀死那个东方人。”
也许是因为阿尔及利亚曾经是法属殖民地的原因,阿顿王和黑袍祭司都能说一口非常流利的法语。让娜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却没有辩解,扭头向阿顿王看去。
阿顿王的眉头一蹙,“大地祭司,让娜是我们的客人,我相信这件事和她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我们需要她的帮助,来解除我们身上的诸神封印……如果我们还不能打开埃蒙之书,重施诸神的祝福,阿莱克洛洛人将会越来越少,那么沉睡在深渊中的恶魔也将再次醒来。”
“可是……”
“Geb的祭司,我可以同意你唤醒大漠中的生灵,为风暴祭司报仇。但是让娜,没有我的命令,你绝不能伤害她。否则我将会给你最严厉的惩罚。”
黑袍祭司狠狠的看了一眼让娜,“遵从您的命令,我立刻去唤醒大漠中的生灵。”
“伟大的阿顿王!”
让娜心急火燎,还想开口求情。
阿顿王扭头瞪了一眼,然后对黑袍祭祀说:“将赛特祭司的尸体留下,我会为他祈祷祝福,希望他能够得到安息。大地祭司,你出去吧。”
黑袍祭祀恭敬的行礼,退出了宫殿。
“关闭大殿!”
随着阿顿王的一声令下,黄金大殿的门缓缓关闭。
阿顿王站立起来,手中的黄金权杖轻轻一摆,两名武士侍从立刻退下。
大殿里,只剩下阿顿王和让娜,还有那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阿顿王叹了口气,“让娜,我的孩子……我想说,你的朋友实在太胆大了!”
让娜一怔,愕然不解的看着阿顿王。
“于连有时候是很莽撞,但是阿顿王,请相信他是一个好人,绝对没有半点恶意。”
“没有恶意?没有恶意的话,为什么会拿走赛特之环?”
阿顿王冷笑一声,朝着台阶下的尸体说道:“让娜的朋友,你们还要继续装扮下去吗?我知道,你们已经来了……欢迎来到深渊的圣地。”
让娜有些糊涂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更加吃惊。
赛特祭司的尸体突然间动了。腿上被秃鹫撕开的伤口,正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愈合。
尸体从地上站起来,衣袍抖动,身体和面孔一阵扭曲。
一个身穿白袍,脸上罩着面具的女人站立在大殿之上,朝着阿顿王微微欠身,用纯熟的法语道:“尊敬的太阳神拉的祭司,伟大的阿顿王,果然不同寻常,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星变之术,实在是佩服,佩服。”
让娜疑惑的看着那女人,目光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阿顿王一怔,“让娜,你不认识她?”
让娜摇摇头说:“我不认识。”
“你是谁?”阿顿王脸色一变,喃喃自语道:“好熟悉的感觉,你是星相师?”
“天鹤星凯瑟琳-杰瑞斯向您致敬!”
“又是你们这些该死的星相师,难道还想要重复当年的事情吗?星相师终生不得踏入非洲大陆,这是屋大维和克莉奥帕特拉的约定……既然你们破坏了我们的协议,那么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吧。太阳武士们,杀死她!”
阿顿王似乎对星相师极为厌恶,不等凯瑟琳开口,手中的黄金权杖猛然摆动起来。大殿四壁金光闪动,一个个身披战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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