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笔时,却比方才容易许多,顾二本就不笨,学起来也很快,贺大娘却不多教她,只说一天吃不成一个胖子,叫她把这几句反复的写,直到可以默写出来。
不知不觉到了三更,贺大娘收了顾二的纸笔,叫她在外间歇了,未几,顾二耳边传来了贺大娘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却让顾二觉得异常安全,头一次有了踏踏实实的存在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一个瘦弱女子,荆钗布衣,却长着贺大娘的脸,一脸端庄地念道:“昔孟母,择邻处……”
顾二向来习惯了晚睡早起,她起身时见贺大娘呼呼的睡的正香,摸索着下了床,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去了灶房烧了一锅热水,提了一桶回来,自己先洗漱过了,把脏水向着院子里一泼。
见天色不早了,旁边的屋子里传来了呵欠说话声,就调了一盆温水,推了推贺大娘,唤道:“师傅,该起身了。”
贺大娘抑扬顿挫很有韵律感的呼噜嘎然而止,翻了个身子,睁开眼睛,人还没有清醒,唤了声:“映红,再让我睡会儿。”
顾二一怔,问道:“师傅,映红是谁?”
贺大娘瞬间回到了现实里来,她睁着眼睛看向顾二,吩咐道:“出去了不要唤我师傅,我只说这里少个伺候的小丫鬟便是了。”
顾二心里有些受伤,却还是点头应了。
贺大娘穿戴整齐,见顾二还是那身破烂衣服,眉头一皱,从床下的箱子里翻拣了一番,挑出件半旧的短褂,在顾二身上比了比,塞到了顾二怀里,吩咐道:“你把这个套上,晚上回来我再给你改改。”
顾二摸了摸身上没穿几天的新衣服,有点依依不舍地脱了下来,换上了贺大娘的旧褂子,贺大娘生的高大,这褂子到了顾二身上如同长袍一般,直拖到了脚面,袖子长的可以去唱戏了,贺大娘又帮着顾二挽了几挽袖子,露出她两个小手。
贺大娘一眼望见上面伤痕累累,又红肿不堪,昨日里油灯昏暗却是看不真切,只觉得顾二的手比一般的孩童来的肉乎,今天见了才知道应是粗活做的多了伤了手,肿的跟馒头似的。
也难为她昨天握笔写字了,贺大娘动了恻隐之心,从床头的梳妆匣里摸出一个瓷罐,轻轻叩开,里面是乳白色的膏油。
贺大娘握住顾二的手,用指甲挑了一点膏油出来,在顾二手上细细的抹匀了,顾二手上传来丝丝凉意又有些灼热的痛,只听贺大娘轻声道:“你这手若是再不保养,只怕一辈子都这样了,以后干活注意着些,沾了冷水以后要赶紧擦干,这罐蛇油你就带在身边,时时抹上。”
顾二握紧瓷罐,满心都是感激,方才贺大娘不许她在众人面前叫师傅的一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贺大娘起了身,见顾二已经打了一盆温水,心下恻然,她伸手试了水温,却是不冷不热刚刚好,心里对这便宜徒弟又满意了几分。
洗漱过后,眼见还有些时间,贺大娘拉过顾二,细细叮咛了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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