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大人,您尝尝这山珍龙刺芽儿,最是清新爽口的。”李德全站在红绣身旁,用细长的公筷为她布菜。
“多谢公公。”红绣笑着道谢,笑的如往常那般,可在美味的东西到了口中也同嚼蜡一般。
现下这是什么状况?她偏着身子坐在皇帝的对面,肩上披着水粉色镶白兔毛领子的斗篷,腿上盖着的,却是皇帝特地吩咐李德全亲手为她盖上的梨黄色缎面薄被。手里端着官窑烧制的五色描金小碗,喝的是味道奇香的小米粥,吃的小菜,也是宫里才有的好东西。
坐着皇帝的罗汉床,盖着皇帝的薄被,吃着皇帝惯常吃的小米粥,伺候她的,也是伺候皇帝的大太监李德全。这一切的一切,彰显她所受荣宠的同时,也让红绣额头上某根神经砰砰直跳,谁知道皇帝陛下会不会现在高高兴兴,宠着她给了她特权,回头想不通了又要怪罪她逾越君臣之礼?
她不是没想过皇帝是故意害她的,可他今日看人的眼神与往日不同,让她不敢抬头对视,一种女性特有的直觉,让她感觉到皇帝对她似乎有了些变化。所以即便有疑问,也只能在心里胡思乱想,面上不能表露。
忐忑的吃完一餐,红绣明显觉得有些积食,想着待会儿回去一定要吃点红果。李德全吩咐着小太监上了茶点。皇帝这才笑着往罗汉床上一仰,道:“红绣啊,这一次你是被何人绑走?”
终于说到正题了吗?红绣忙掀了薄被,忍着身上的疼,恭敬的跪下行礼,弯身的动作使她背部皮肤紧绷,才刚结痂的伤口立即裂开了。
“回皇上的话,臣是被一个化装成关侍卫的青年劫走的。”红绣声音有些虚弱。
“你看看,给了你特权,你又去下跪,李德全,还不扶着红绣起来?”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话的内容是担忧的,可说的是慢条斯理。
李德全搀着红绣起身,扶着她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红绣忍着疼,坐的腰杆笔直,垂眸道:
“皇上,其实臣一直很疑惑,那劫了臣的人对臣一直不错,臣身子不适,他路上还百般照顾,给臣请郎中。直到进了川化镇,住进了那个宅子,宅子里的一对老夫妇对臣也是极好的。臣一直想不通他为何绑走了臣,却要一直以礼相待。”
“朕也不明白。你说说看。”
“遵旨,臣其实也是后来受刑的时候才想通个的。鞭打臣的人,逼着臣说出研造部的秘密。”
红绣说完,便垂下头不再言语,话不说明,只引个开头,其余的让皇上自行脑补去,总归不会比她将兰妃也来了的实情说出来差。
皇帝单手撑着头部,另一手摸着下巴,眯缝着眼望着红绣,似乎在打量她的神色,判断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御书房静了下来,虽然微敞着的窗口吹进丝丝带着泥土清香的春日清风,红绣的背上仍旧因为紧张泌出了细密的汗珠。裂开的伤口沾上汗水,刺痛难耐。可她已然绷紧了自己,一动都不动。
这个时候,谁先动,谁先开口,谁就是输家。
“红绣啊。”过了许久,在红绣险些以为皇帝是睡着了的时候,皇帝终于幽幽开口,坐直了身子道:“那么当时,你肯定是并未说出研造部的秘密了?”
红绣抬头,目光直视皇帝的双眸,丝毫不曾躲闪,坦荡的道:“是,臣没有说。”
皇帝有些错愕。似乎想不到此时此刻红绣还敢与他对视。这南楚国,敢与他四目相对的人怕也不多了吧。
“哈哈哈。”皇帝思及此处,哈哈大笑起来。
红绣错愕,就是这种不说你是,也不说你不是模棱两可的态度,才最叫人抓不住头绪。
“好,朕就姑且信了你。来人。”
“皇上。”李德全行礼。
“将那个人,给朕带上来。”
“奴才遵旨。”
李德全倒退着出了门,不多时,便有两名腰间系着紫色狮头带,身穿玄色京畿卫官服的壮年男子压着一个人进了门。
京畿卫中,只有为数不多的一等侍卫才系着紫色腰带。红绣旁日与叶潋清他们一群三等侍卫在一起的时间多,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一等侍卫。
不过,现实并没有给红绣太多的思考时间,待她看清那个衣衫破烂,满身血痕,头发披散伤痕累累,身上还泛着一股炮烙之后的焦臭味的人,她的心便再也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扑通”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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