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张府”,红绣还如往常那般加倍努力工作。皇帝给她施压,无非是怕她不尽心尽力而已。人心都是贪的,有了一个,便想要两个。有了其
一,就想要其二。她虽然不甘愿自己如今沦入别人制造发明工具的“工具”,可是在皇权至上的社会,她也别无他法。
上午将需要旁人做的事情安排下去,红绣便带着公文离开张府。好在她如今不是“全日制”上班,皇帝也给了她足够的自由时间和特权。她心里头惦记着绣妍会所的大事,也没有心思权利扑在最新的研究上,偷懒个一日两日的,皇帝也无从查觉吧。
巳时末回了商府,才一进门,便瞧见商福全气喘吁吁的往外头跑。
“福全儿,怎么了这是?”
“啊!红绣主子!”商福全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道:“三少爷派奴才出来做些事。”
红绣微微一笑,并未多想,只柔声道:“去吧,慢些走,注意脚下。”
商福全脸一红,早知道红绣主子是与他们少爷一样仙人般的美人。可望着她的笑脸,他还是忍不住会脸红。下意识的又抓抓后脑勺,这才道:“多谢红绣主子挂心,奴才这就出去了。”
“嗯,去吧。”
眼见着商福全撒脚如飞的跑了出去,红绣才摇摇头,上了小轿,一路往馨苑去。
商福全这厢出了府门,直奔张王直大街,到了莫来求直接推门而入,迈进门槛便喊道:“姬公子!姬神医!”
屋里传来“哗啦”一声瓷器破碎的响声,姬寻洛一身雪白纱料外袍。飞身形出了屋子,惊慌失措道:“福全儿?可是红绣又发病了?!!”问罢不等福全回答,便要施展轻功往商府赶。
商福全心道姬公子对红绣主子当真是用情至深啊。摇摇头,安抚道:“姬公子莫急,不是这事儿,是三少爷让奴才来跟您说一声,尊师‘见死不救’的行踪似乎是有了!”
“什么!?”姬寻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满脸通红,桃花眼中不知不觉已经盈满了泪水,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平静下来,“你说的,当真?”
“自然当真,我们少爷求了宛……总之是求了人帮忙,派了许多人手,北冀国和南疆那边都去寻了,才刚收到信鸽来报。说是在北冀国云山一代,有人见过‘见死不救’他老人家的行踪。”
姬寻洛右手成拳砸在左手掌上,笑容满面的来回踱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寻他老人家,只要有师傅在,红绣就有救,不,不对,我不能走开若是红绣这期间发病了当如何是好,我得找个人去寻他老人家。”
商福全望着满地乱转的姬寻洛,笑着道:“姬公子,这事儿您也不用愁,三少爷派奴才来,就是想让您修书一封,他命可靠的人带去给见死不救他老人家,求他来帮忙。”
姬寻洛喜上眉梢,乐着一拍自己的额头,“如此当然好,瞧我,都愚了。”
回身奔进内堂,在书案上铺下宣纸,商福全立即奔过去帮忙研磨,苏青闻讯赶来,则是帮忙压上了镇纸。
姬寻洛抓起毛笔,却发现因着情绪激动,手竟然抖的不成样子,未等下笔,一大滴墨汁已经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随之而落的,是一滴眼泪。
姬寻洛马上扔下笔,仰起头,抿着嘴唇沉静了半晌,这才抓宣纸揉了,重新铺上一张,抓着毛笔潦草的写道:
“恩师在上,不孝徒儿姬寻洛叩拜,一别多年,久不通函,甚为思念,身子可还硬朗?恩师闲云野鹤,行踪飘渺,徒儿久寻不获,然徒儿也知,自师成那日起,便不该叨扰恩师清静,但如今,徒儿挚爱之人身患怪病,以徒儿之医术,断辨不出是病是毒,如今仅以汤药强行压制。徒儿爱她甚切,若世上无此女子,便也再无姬寻洛此人。求恩师念在你我师徒情分,怜悯徒儿,救她一命,徒儿定当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以图回报,匆此草就,不成文进,原宥是幸。”
草草写罢,留了署名,又从怀中拿出特制的名章哈了口气盖上。深深吸了口气,姬寻洛觉着自己的心里似安定下来一般,将书信叠好装进牛皮纸的信封,写了“尊师亲启”四个大字,然后用蜡封了起来,递给商福全。
商福全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姬寻洛言辞真切,真情流露,他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感慨姬神医原也只是个痴人罢了。心中对这名浪荡不羁快言快语的神医多了些敬佩,接过信,恭恭敬敬行礼,道:
“请姬公子放心,奴才这就将信带回去,三少爷也如您一般在意红绣主子,定会派妥帖之人以最快速度将信送到。”
“好,你去吧。”
姬寻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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