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得会不会“打草惊蛇”,也管不了老太太是不是高兴,二婶会不会生气。若是从前没有红绣的时候,他可以容忍他们,因为他们那时候没有与他撕破脸,也算是他的家人。可如今,一边是未过门的媳妇,一边是背叛自己的掠夺者,亲疏可想而知。
商少行原是最会控制情绪的。他自小体弱,生不得气,要想长命,就要学会控制自己。所以已经好些年没有人能惹得他像现在这样气愤难耐了。能为了一个女子失控,这是他从前从未想过的,但甘之如饴。
一路无话,到了馨苑门前,商少行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以平息心情。迈进门槛,小丫鬟们纷纷行礼。
红绣正抱着软枕斜歪在绣房窗前的罗汉床上,透过半敞的窗子,瞧见商少行步履翩然的缓缓下了回廊的台阶,缓步往花厅去。外头的梅妆与丹烟给商少行行礼,交谈了两句,商少行就看向了她这边,一双凤眸里满是潋滟的水光,格外撩人。
红绣笑了一下,半撑起身子,长发在脑后披散开来,对商少行点了一下头。
商少行也是微笑,看到红绣,好像怒气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一般,吩咐丫鬟上茶,自己进了红绣的绣房。
“祖母叫你去做什么?”
“商量些不着调的事。”商少行一撩衣袍,在红绣对面的锦杌坐下,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在阳光下白皙剔透的俏脸。
红绣歪着头,“不着调的事?那是什么事?”
坐正了身子,杜鹃上前为她在身侧垫了两个软枕,红绣斜靠着将双腿缩上软榻,又道:“不会是老太太想让我去绣月夕比评的绣品吧?”
“聪明。”
商少行端起梅妆才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又道:“你再猜猜,祖母还说什么了?”
还说什么,能让商少行脸色那么难看?才刚她一直望着窗外,没有漏看商少行进门时候脸上的神色,他确实是在生气的,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可她能感觉得到那时候他心中定然在为某事气愤的恨不得杀人。
能将稳重自持的三少爷惹成那样……
“难道,老太太又提起纳妾的事了?”
商少行一愣,随即摇摇头,“不是,其实是老太太让我想法子,对你张弛有度一些,让婚后你绣妍楼的财产也归于商家。”
红绣挑眉,恍然一笑。原来如此,难怪老太太都跟三少爷闹僵了,还会时不时的对她献殷勤,讨好之意明显,原来是惦记她的绣妍楼。要说人真的贪婪起来,还真是人神共愤。
梅妆与丹烟气的七窍生烟,小姐的绣妍楼是如何打拼出来的,她们跟在身旁,看在眼里,老太太夺了三少爷的权,如今又惦记着小姐的财产,商府里真是除了三少爷就没有一个“人”了!
商少行本以为红绣会生气,至少也要皱一下眉头,没想到她只是一笑置之。心头那种淡淡的痒又一次涌了上来,她是这样奇特的女子,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又怎么可能为了银子放弃了她?还是那一句,没了银子,他可以再赚,没了商府的继承权,他可以想办法夺回来。但是红绣却只有一个,他不能失去。
清风吹来,顺着敞开的窗子飘来淡淡花香,红绣身上卓荦的香味也淡淡的萦绕鼻端,令人心旷神怡。正当此刻,院中突然传来商福全急匆匆的声音。
“三少爷!三少爷!!”
商少行站起身来,蹙眉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商福全有些气喘,道:“回少爷,外头来人传话,北冀国的绣娘赵姬姑娘到了府门前,说是要拜访红绣姑娘,此刻正由管事的引着往这边来,派了小厮前来通报一声。”
“什么?”
商少行蹙眉,赵姬做事真是出人意表,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内啊。他之前还计算了时间,想在韩氏为她办一个隆重的接风仪式,好将韩氏请到了赵姬这个大消息散布出去。没想到她竟然提前了一天,还一来就到红绣这来。
红绣坐直了身子,没等下地,梅妆就已经急急忙忙帮她穿好了绣鞋,丹烟扶着她的胳膊,道:“那个赵姬来了,小姐可要仔细打扮一番,不能输了气势。”
红绣哭笑不得的道:“赵姐姐又不是老虎,不吃人的,你们紧张什么。”
梅妆撇撇嘴,看了一眼商少行,拉着红绣道:“好小姐,您就听奴婢一次,快跟着来,好让奴婢们为您上妆更衣。晚了不是让人瞧了笑话。”
红绣拗不过两个丫头,硬是被拉着去换了身雪白交领的窄袖绫衣,外头罩着对襟芙蕖暗纹的雪纺半臂,下着荷叶绿色罗沙曳地长裙,腰间系着细长的宫绦,双臂挂着白色真丝披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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