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析昊说到此处,心中不免泛起酸楚之意,他自幼家境贫寒,若不是有诸葛言然时常帮衬着,他必定难有今日。如此大恩他无法不报,在友人危难之时,他也无法不急。
他向来不耻于大富之家藏污纳垢的诸多行径,如今诸葛言然昏迷不醒,明知是诸葛言威所为,他却无法为友人做些什么,只能用不多的俸禄来帮衬着。但是他的那些俸禄还远远不够。诸葛言然现在仅是用上好的药材吊着命而已。
“红绣,言然毕竟是你的兄长。如今看他陷入如此境地,我心里不好受,我知你是善良之人,定然也不会好受。”张析昊望向红绣,清俊面庞上带着些恳求之色,“如今你境地远远好过于他,若是能施以援手,我相信言然将来若是醒来,必定会感激不尽,你们血脉相连,恩恩怨怨若是化解了,不也是好事一桩?”
红绣望着张析昊,仅是微微摇头,叹了一声。
“张大人,我知道你是仁义之人,今日你能说出这些话,恐怕也在心中盘桓许久才开得了口。你对诸葛大少爷的兄弟情义令红绣敬佩,但恐怕其中许多细节,是你不知晓的。”说到此处,红绣站起身来,头上凤鸣钗低低悠鸣,三缕珍珠流苏缀着蓝宝石的滴珠在她俏丽颊边左右摇晃。
红绣面带讥讽,淡淡道:“说起血脉相连,与他更亲的是诸葛言威。不是我。诸葛大少爷从前当我是什么,我知,你更知,不是吗?”
张析昊闻言哑然。他看着红绣纤细的背影良久,再度劝说的话卡在喉咙之中,再难说出口。从前她和她的生母连翘在诸葛府中受过多少苦,他就算不亲眼见到心中也是明了。如今她好容易挣扎出泥沼,为自己谋得一门旁人求都求不到的亲事,他怎能再用不存在的兄妹情谊来牵绊她。
思及此处,张析昊站起身对红绣拱手,歉然道:“红绣,此事是析昊考虑不周,未曾估计到你的感受,而且其中细节我也确实不知,不该以此等语气来与你谈过去的伤心事,还请你勿怪。”
红绣对张析昊的坦然甚为赞赏,回身福了一礼,道:“张大人莫多礼,你能理解红绣,我心里很是欢喜。”
二人相视一笑,红绣伸手做请的手势,道:“张大人请坐,我来为你斟茶。”
“不必了。我自己来即可。”
张析昊拒绝之时,红绣已经执起胎质细腻的白瓷青花茶壶,袅袅婷婷来至张析昊跟前,素手微倾,将透明清香的茶汤缓缓注入他的茶盏之中。花堂中淡淡的花香合着茶香,弥漫在两人鼻端,张析昊看着红绣波澜不兴的俊俏脸庞,心下只觉得方才升起的种种浮躁,在一时间均归于平静。
红绣也为自己斟了一盏茶,在张析昊对面的圈椅上坐下,优雅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二人同时放下茶盏,张析昊道:“说起诸葛言威,我近日来其实主要也是因为他。”
“哦?”红绣疑惑的望着他,等待下文。
张析昊道:“你或许不知,前些日皇上已下旨,封诸葛言威为京畿卫左使督查卫。京畿卫虽不在南楚国朝廷官员的编制之中,也并未有登录在册的官职品级,但因其直接听命于皇上,可以说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一个公开的秘密组织,就算朝堂上丞相反驳也无效,朝中官员均无权利干涉京畿卫的官职任命,如今,诸葛言威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商人了。”
张析昊言罢,与红绣相对沉默。
红绣面上平静,心中翻滚着疑问,皇帝任命诸葛言威这等重要的官职,原因为何?无风不起浪,难道诸葛言威掩藏甚深,之前竟已经和南楚国皇室有所牵连?
“红绣,还有,诸葛言威在任命官职之后,皇帝还下旨赐婚,诸葛言威为天琴郡主的郡马,择日完婚。”张析昊叹了一声,“红绣,我知你与诸葛家积怨甚深,将来你入了商家,怕是与诸葛家的矛盾牵连也断不掉。他做了京畿卫的左使督查卫,又做了郡马,往后有皇帝特使的背景,又有九王爷撑腰,势头恐怕会更大,你要小心。”
张析昊的关切红绣感受在心,感激的笑道:“张大人,多谢你特意相告,我会小心谨慎,定不会被抓住把柄的。”
张析昊笑着点头微笑,皓白牙齿整齐亮泽。
“红绣,我知你聪慧,以你能力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去,不过你需记得若有麻烦还有我这个朋友在。”
红绣一怔,随即笑道:“我知道了,析昊。”
听闻红绣直接唤他名讳,张析昊笑容更深。
“那就好,这样我离开这段时间也能放下心。”
“离开?”红绣疑惑的望着他。
张析昊笑着说:“正是,我要随司徒将军的到北边边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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