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庞士冲冷笑连连,满脸不屑之色,道:“你们还有何事须得交待,快快料理完毕,老夫便来成全你们的心愿。”
谷寒香环扫众人一眼,接口道:“第三桩事,自然是三妙遗珍了。”
人魔伍独口齿一动,尚未讲出话来,毒火成全陡地狂笑一声,道:“你可曾知道,武当、少林、昆仑、峨眉四派之人,正在天台山下集结,准备大举进犯,趁你远离‘迷踪谷’老巢之时,合力将你擒下吗?”
这消息太过突兀,谷寒香先是一怔,继而陷于沉思之内。
忽听人魔伍独纵声一笑,道:“话虽如此,不过你不用操心,我等已命门下弟子守在山下,监视四派之人的举动,有咱们几个老不死的在此,保你无惊无险,无灾无难”他语音微顿,转眼一顾那壁上的石洞,接道:“你适才与庞老儿打什么赌,可是与三妙遗物有关吗?”
庞士冲冷然接口道:“三妙遗宝就在这座石壁之后,老夫与她打赌,谁先打着门户,谁就是实物的主人。”
毒火成全的鸳鸯脸上,突然绽出一片丑怪的笑容,高声道:“好哇!大伙全来赌上一赌,瞧瞧谁的运气最佳。”
鬼老水寒两道白眉倏地一耸,消瘦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机,道:“动手相搏,拳脚失眼,成兄”
人魔伍独忽将双手连摇,道:“两位又犯心病了,要知让庞老儿拣便宜事小,让谷寒香姑娘看笑话,我瞧两位的老脸往何处放。”
毒火成全与鬼老水寒闻言之下,同时移目向谷寒香望去,两人面上的神色,不禁同是一弛,人魔伍独哈哈干笑一声,道:“成兄,谁不知你那‘惊天魔火弹’的威力,你先炸开这座石壁,三妙遗珍寻到之后,先由寒香姑娘尽量拿取,有她看不中的,咱们几个老不死的再随便捡点什么,意思意思。”他转面一顾阴手一魔,问道:“阴手道兄,你瞧兄弟这办法如何?”
阴手一魔瞥了谷寒香一眼,点头说道:“老朽本来只是与谷寒香斗气,三妙遗珍既在‘万花宫’内,自然属她一人所有,老朽等活了一把年纪,岂能觊觎她的东西。”
忽见谷寒香螓首一扬,淡淡地环掠众人一眼,道:“三妙书生既然年过百龄,行迹遍天下,他所遗留下物件定然不少”
鬼老水寒接口笑道:“照啊!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虚名在外,吐出的口水,谁也不致再收回来,你退过一旁,水寒拼着耗损功力,也要以寒阴神功将这石壁震开。”
庞士冲见众人巧言令色,争着向谷寒香讨好,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插口道:“你耗损了功力,须防老夫趁机取你的狗命。”
鬼老水寒勃然大怒,身形一晃,直向庞士冲身前欺近。
谷寒香一见两人将要动手,心中暗暗忖道:“敌人虽四个,然而个个都是功力绝世的高手,而且人人对自己存有不良之心,一旦破脸,自己势必陷于四面楚歌之境,单凭自己和酆秋二人,显然不是彼等的对手,‘万花宫’的下人虽多,在这些武功出神入化的高手之前,却又派不了大用。”
这念头像闪电一般,在她心头疾掠而过,她忽然体念到,这天池老怪庞士冲,乃是一个对她颇有善意的人物,心念电转之下,惟恐庞士冲拼得你死我活,失了平衡眼下这局势的力量,不觉玉掌一挥,倏地向鬼老水寒拍去。
鬼老水寒正向庞士冲欺去,忽见谷寒香横里一掌击来,而且这一掌只见她玉手挥动,不见丝毫掌风劲力,凛然之下,立即折腰一拧,使出五成寒阴功力,一掌直迎过去。
谷寒香自离“万花宫”后,迭经阵战,增长了不少临敌经验,不但内外功精进极多,对于防身绝学“三元九灵玄功”亦已练至炉火纯青,神妙无方之境。
她这一掌敛劲不吐,直待鬼老水寒的掌力业已击出,始才掌心一震,将一股极阴至柔的潜力暗劲,倏地逼了过去。
这两人的掌力,皆是属于阴柔一类,鬼老水寒怜香惜玉,虽然使了五成功力,依然全神贯注,在掌上拿捏分寸,以防将谷寒香击伤,谷寒香亦知锋芒太露,对自己大是不利,因而佯装倾力一击,实际亦不过使出五六成功力。
二人手掌未接,掌力已交,但听“砰”的一声闷响,激风排荡,波翻浪滚,直往四外溢出。
鬼老水寒稳立当地未动,掌力一接之下,测出自己这四五成功力的一掌,谷寒香勉强可以承受,眼看她藉着反震之力,飘身退出了一丈开外,藉以消解自己掌力的余劲,不禁极为得意地哈哈一阵狂笑,道:“不错,不错,有这一份功力,足可领袖天下绿林了,难得的是聪慧伶俐,料敌机先,自立不败之地。”
谷寒香娇躯一稳,瞥见庞士冲口齿启动,似欲发话,急忙冷笑一声,故露满面薄嗔,抢先道:“你何必卖狂,要不再对拼几掌试试。”
说话间,忽见花丛靠边的长长一片,随着激荡的掌风摇一阵之后,突然逐渐萎缩起来,转眼工夫,齐皆枯萎而死。
鬼老水寒看她玉容忽转苍白,似乎已被自己的寒阴神功所慑,不禁更为得意,仰天一阵狂笑,道:“水寒痴长你一把年纪,何必与你争强斗胜,你先运一运气,看看是否已被我掌力的寒阴之气,侵入了体内。”
谷寒香任他骄狂,但只满面冷哂,亦不调息运气。
人魔伍独向她脸上凝神一眼,笑道:“水兄的五成功力,她还应付得来”他的目光,又投到毒火成全身上。
毒火成全淡淡一笑,道:“伍兄等请过一旁,待兄弟来献丑吧!”
人魔伍独心机较深,情知庞士冲在此多日,倘若这石壁能以掌力震开,也不致待到自己等人到此,因而虽见毒火成全面有骄色,亦假作未见,轻笑一声,转朝谷寒香道:“寒香姑娘,请随伍独退向一边。”
谷寒香听他叫得亲热异常,心头暗哼一声,举手向酆秋和那两队三手怪人挥了一挥,闪身退到了数丈之外。
鬼老水寒原想先料理庞士冲,然后再动手取宝,这时觉出毒火成全与阴手一魔二人,与自己所欲相同,冲突难免,而且山下尚有武当、少林等派的人窥伺,自己与伍独要想挟着人宝脱身,血战亦所不免,为了保存功力元气,故而改变心意,一见众人俱已退出四五丈外,遂也双足一弹,凌空飞出六丈,落于一株紫檀树上立定,静观毒火成全施为。
毒火成全待众人退开后,伸手在衣襟之下一摸,取出两粒大如鹅卵,黑忽忽的钢丸,两手各持一粒,觑准那壁上的石洞,扬手投掷过去。
他两粒钢丸出手,人也仰面倒射,急退三四丈外,但见那两粒钢丸才入洞内,倏地一声震天暴响,传了过来。
这一声轰然暴响,直如天崩地裂,在场的如许盖世高手,俱感耳鼓一热,随即嗡嗡震动,一时失了听觉。
霎时间,风云失色,但见斗大的石块,由那洞口处迸裂而出,往四外飞射,众人俱感到足下的土地在疾速震动,带得自己也立足不稳。
这一震之威,端的惊天动地,酆秋不明其中之故,骇得手足俱颤,两眼望住谷寒香,充满了乞怜之色,那两队三手怪人更是神情大变,一个个吱吱乱叫不已。
庞士冲与鬼老水寒、人魔伍独等高手,这时也都暗暗心凛,众人只知毒火成全的“惊天魔火弹”与“白磷箭”等火器厉害,却未料到他的身上,还揣有威力如是惊人的杀伤武器,想想若是不知端底,一个躲避不远,岂不要活活被他炸死。
过了一盏热茶的时光,那洞内开始沉寂下来,毒火成全首先纵身一跃,钻入了那个被炸得高可丈余的洞口,鬼老水寒和人魔伍独如影随形,双双电射而入,庞士冲、谷寒香以及阴手一魔三人,则仅只闪到洞口,凝目向洞中望去。
此时残夜已尽,天光微亮,满地乱石,将洞口那些繁花压得倒塌殆尽,谷寒香等虽在洞外,对洞中的景况,亦皆一目了然。
只见那石洞的后壁,已被炸塌了四五尺厚的一片,残壁之上,山石作乌紫色,与原来的山石相异,瞧那大小格局,正似一座洞门。
人魔伍独突然“啪!”的一声,一掌按在石壁之上。
隔了一会工夫,一阵沉闷的回音,由石壁上缓缓传了过来,但却余音袅袅,持续甚久。
庞士冲一听音响,发觉这石壁至少尚有五六尺厚,顿时转身走开,口中却喃喃骂道:
“奶奶的,穷酸”
须臾,鬼老水寒扳着一副死人面孔,昂首走出洞外。
人魔伍独跟着走了出来,经过谷寒香身畔之时,突然眼球一转,朝她暗暗递了一个眼色。
谷寒香芳心一怔,尚未了然其中之意,毒火成全垂首望地,默然跟了出来。
她妙目凝神,朝毒火成全脸上盯视一眼,发觉他脸上忧喜参半,阴暗不定,似有甚大的难题,她乃是聪慧之人,略一转念,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但却佯作未解人魔伍独眼色之意,扬声问道:“成兄,你这弹丸,一共备有几粒?”
毒火成全闻言,顿了一顿,始才缓缓的道:“这‘霹雳弹’的外壳,系以钢母铸造,成某共只制成五粒,除适才用去两粒外,身畔尚有三粒。”
谷寒香点头笑道:“钢母乃五金之英,铸剑之宝,得来不易。”
毒火成全干笑一声道:“姑娘所言甚是,余下的三粒弹,成某要留作防身保命之用。”
忽听庞士冲笑道:“这么讲来,如果前日老夫再补你一掌,你就奉赠老夫一弹,来个同归于尽了。”
毒火成全想起那日挨了一掌,至今内伤尚未痊愈,不禁恨得双目喷火,咬牙切齿道:
“老儿说得不错,不过你不必得意,成某迟早要令你骨化灰扬,死无葬身之地。”
庞士冲哈哈大笑,道:“如此一来,你的‘霹雳弹’可只剩下两颗了。”
毒火成全怒气填膺,真想就此与他一拼,但知眼下之局,鹬蚌之争,徒使渔人得利,谁最先动手,谁就少一分成功之望,多一分杀身之险,因而强咽一口怒气,这才忍让不语。
谷寒香见二人不再斗口,回顾洞中一眼,道:“凡百事小,人命事大,成兄防身保命之物,咱们不能再用他的了。”她凝思俄顷,倏地笑声道:“空入宝山,谁也不会甘心,为今之计,只有另思破壁之法了。”
鬼老水寒,听她挖苦毒火成全,胸怀大畅之下,捋须笑道:“你聪明绝顶,是否业已筹出锦囊妙计了?”
谷寒香一扫素来那种冷漠之色,娇笑道:“聪明却也未必,法儿倒想出一个。”
众人听她说想出了破壁之策,齐将目光盯在她的玉面之上,静待她的下文。
只见她探手衣囊之内,摸索半晌,突然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翠绿葫芦来
庞士冲瞧是葫芦,知道其中又是药丸,不禁气得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邪魔外道,你将来若能善终,老夫为你披麻带孝。”
谷寒香星目一瞪,怒声道:“这里三人等着取你的性命,你死活不过今日,管我是善终或是横死。”说着莲步轻移,走到一块大石之前,拔开翠绿葫芦的木塞,倾出七粒小小的药丸在石块之上。
人魔伍独双眉一挑,含笑问道:“寒香姑娘,咱们这几个老不死的都是蠢人,怎知你葫芦之中,卖的是什么药啊?”
谷寒香突然咯咯一笑,退了数步,一指石上的药丸,道:“我这药丸,乃千年灵芝,万载雪莲等物合制而成,服上一粒,足可增加十年功力,这里共有七粒,咱们每人吃下一粒,然后轮次向那石壁发掌,周而复始,直待将石壁震开之后,始准罢手。”
众人见她原来想的是这种办法,不禁都感到哭笑不得,阴手一魔首先冷哼一声,道:
“轮流发掌,不失为无可奈何下的法子,不过在下宁可功力耗尽而死,也不吃谷姑娘的药丸,增加那十年功力,减少我十年阳寿。”
毒火成全接口道:“成某也不乱吃东西,实在不济,姓成的再捐出一颗‘霹雳弹’,和几粒‘惊天魔火弹’就是。”
人魔伍独与鬼老水寒相视一眼,顿了半晌,鬼老水寒笑道:“久闻你一身是计,听说黑魔时佛的儿子时寅,即是被你所骗,服了一颗奇毒的药丸,因而对你低首下心,唯命是从”
谷寒香冷冷地截断了鬼老水寒的话,转望庞士冲道:“你是快死的人,谅必不致像他们这般多虑的了。”
庞士冲双目怒睁,道:“老夫死去之时,少不了将你带走,省得留你在世害人。”
谷寒香不怒反笑,道:“好么,就这么办,反正你已服过我的一粒毒药,没有我的解药,你也活不了多久。”
鬼老水寒等听说庞士冲业已服过她的毒药,不觉齐齐转面,向庞士冲望去。
庞士冲突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这丫头虽然可恶,人却不笨,她明知旁人不会服用她的东西,这番举动,难道是针对老夫而发的吗?”
他转念道:“眼下的形势,她实无暇谋害老夫,何况老夫确已服下了她的一粒毒药,倘若毒上加毒,岂不画蛇添足吗?”
忽听谷寒香道:“你敢吃就吃,不敢吃拉倒。”
庞士冲见她学着自己的口气讲话,恨得咬牙骂道:“不知死活的丫头,等你身遭惨死之时,老夫要仰天大笑三日!”说话之中,大步走了过去,拈起一粒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谷寒香冷冷一笑,走到大石之前,将剩下的六粒药丸拾起,自己吞下三粒,余下的三粒悉数交到酆秋的手中,酆秋接过药,毫不犹豫,一口就吞了下去。
鬼老水寒等也弄不清她闹的什么玄虚,只是瞧她那种诡异难测的行径,心中暗感到惮忌。
谷寒香美眸流盼,娇笑道:“哪一位发第一掌?”
她目光投向鬼老水寒,鬼老水寒愕了一愕,皮笑肉不笑道:“也罢,老夫试第一下。”
话才完,人已跃到洞口,功贯右掌,霍地猛推出去。
鬼老水寒一掌击罢,晃眼退回了原处,只听那洞中殷殷一阵雷鸣,隔了一会,突然响起石块雨落之声。
人魔伍独怪笑一声,举步往洞口走去,口中却道:“这实在不是办法,不过伍独既不希冀宝物,也只好为你胡乱效劳了。”
人魔伍独笑声不绝,扬手一掌,朝洞中击去,轰隆巨响之下,石壁旋即崩塌了数尺宽阔的一片。
众人听那震响之声,都知人魔伍独掌上的实力,与鬼老水寒难分轩轾,而且这一掌威力虽然猛烈,其实最多不过使出了六成真力。
阴手一魔闪身过去,阴风掌凝足五成功力,突然劈了一掌,于是毒火成全、庞士冲、谷寒香、酆秋七人相继跟上,各自击出一掌。
但听轰轰之声,不绝于耳,沙石狂飞,尘土弥天,那石壁摇摇欲坠,威势骇人。
鬼老水寒正欲二度上前,领先击出一掌,忽听人魔伍独扬声道:“水兄且慢。”
谷寒香冷冷地道:“阁下的名堂真多,如今又想出何等高见了?”
人魔伍独敞声一笑,身形微晃,闪到洞口立定,双袖一拂,两股寒阴之气直逼洞内。
眨眼之间,满洞飞扬的尘土悉落地面,人魔伍独双目炯炯,向洞壁和地面的碎石打量数眼,接着转过身来,朝谷寒香含笑说道:“寒香姑娘,依伍独估料,倘若各人能够维持适才那一掌的力道,则每人各击十掌之后,那一面石壁也就可以洞穿了。”
谷寒香佯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各击十掌就是了。”
人魔伍独双眼连眨,眉花眼笑地瞄她半晌,道:“姑娘自料,这般十掌击去,能以维持功力如一吗?”
谷寒香淡淡地道:“勉力而为,尽心而已,难道阁下要半途而废,空入宝山一趟不成?”
忽听鬼老水寒道:“寒香姑娘,如此一掌一掌击去,击开石壁之后,你还有余力对敌吗?”
谷寒香暗暗忖道:“这些老贼,说来说去,还是希望自己出面,去动毒火成全‘霹雳弹’的脑筋。”
她心中在想,口中却笑声说道:“反正对那三妙书生的遗物,我是可有可无,大不了宝物拱手让人,没有余力对敌也不要紧。”
突然玉手一举,向身后那两队怪人挥了一挥。
展眼间,那两队怪人三手齐齐摇动,一时之间,皮鼓“咚咚”铜铃“呛呛”响起了一片低沉的杀伐之声。
阴手一魔对她的戒心最重,睹状之下,顿时扬声问道:“谷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谷寒香淡淡一笑,道:“没有什么,我不过瞧诸位举棋难定,特以这铃鼓之声,替诸位洗涤心神罢了。”
人魔伍独知她必有诡谋,只是仓猝之下,识不透其中的奥妙,于是转向毒火成全道:
“成兄,兄弟向你借一粒‘霹雳弹’应用,谅你不致见拒吧。”
毒火成全冷冷地道:“兄弟这‘霹雳弹’用来对付绝世高手,一两粒已足。要炸开那石壁,却非三粒齐发才可。”人魔伍独狂笑道:“既然如此,成兄只得将三粒‘霹雳弹’,一并借与兄弟了。”说罢移动脚步,缓缓向前逼进。
阴手一魔听那铃鼓之声,一阵紧似一阵,急促诡异的节奏,逼得自己逐淅心烦气躁起来,急忙收敛心神,一凝神志,高声道:“成兄,眼下之局,除了同舟共济之外,别无二途,依在下愚见,成兄还是炸开石壁,解开这遗珍之谜才是。”
毒火成全将凝在双掌上的功力一散,徐徐吐出一口长气,道:“道兄的话是不错”
他突然面庞一转,冷声道:“谷姑娘,这声音聒噪得很,你可否令其停下。”
谷寒香双眉一扬,道:“成兄何不舍却一粒霹雳弹,将他们毁掉?”
忽听庞士冲怒喝道:“谷寒香,你当真找死吗?”
谷寒香道:“怎么,区区离心夺舍之法,你也承受不起了?”
庞士冲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老夫见不得鬼蜮伎俩,一见就心头有气。”
谷寒香撇嘴一笑,举手向那两队怪人挥了一挥,那两队怪人顿时三手齐齐垂下,铃鼓之声,倏然而止。
只见人魔伍独仰天一笑,道:“成兄,你是要兄弟对天盟誓,始能消除对兄弟的猜忌之心吗?”
毒火成全淡淡地道:“兄弟只是感到,用成某一人之力启开石壁,似乎有欠公允罢了。”
人魔伍独哈哈大笑一阵,道:“水兄与在下有言在先,三妙遗珍纵然都是绝世至宝我两人也走在最后,决无巧取豪夺之意。”说罢目光一转,向谷寒香望了过去。
谷寒香漠然道:“我志在夫仇,身外之物,要之无益,但若有助于复仇大事的,谷寒香是无法舍弃了。”
只听阴手一魔接口说道:“这是肺腑之言,毫无置疑之处,至于在下么,阴手一魔素不多求,成兄大可放心。”
庞士冲目射湛湛神光,横扫众人一眼,最后一望毒火成全道:“你动手吧,有谁违背诺言,老夫站在你的一边就是。”
毒火成全知道再不出手,定然触犯众怒,于是双手一抬,托着两粒黑忽忽的霹雳弹,举步向洞口走去。
接着一起一落,双手齐扬,两粒霹雳弹脱手掷去,右手顺势在衣襟下一抄一抡,第三粒霹雳弹发射完毕,人已退回原处立定。只听震天一声暴响,霎时间,山摇地动,风云失色,斗大的石块,从洞口处暴射而出,密如骤雨,罩定了三丈方圆之地。
毒火成全好似自己也未曾料到,这三粒霹雳弹的威力如是之猛,眼看那半空飞射的碎石,大有击上身来之虞,不觉双足一蹬,疾地又退后数丈。
蓦地轰隆一声,那石洞上方,崩裂了丈余宽阔的一片,令人望去,觉得那洞口突然大了数倍,但是一股股沙石涌出洞口,愈堆愈高,又有将洞口堵塞之势。
谷寒香听那山石崩裂之声继续不断,不禁芳心大急,忖道:“如果那个洞口被乱石封死,要想清出门路,那可非一朝一夕之功了。”
忽听庞士冲恨声诅咒道:“臭酸丁!捣他xx的什么鬼?”
谷寒香听那隆隆之声,意来愈是沉闷,仔细一辨,觉得那山崖之内,亦是石块崩塌之音。
毒火成全、人魔伍独等,每人脸上具有惋惜之色,每人的眉宇之间,都露出枉费心力之意。
谷寒香瞧那洞口,尚有四五尺的一截未被封死,突地,她银牙一挫,拔足疾奔过去!
众人瞧那石壁悠悠晃动,仿佛整座峭壁俱有倒塌之势,她却贸然扑向洞口,不禁齐齐都大惊失色,纷纷出声喝止。
倏地,庞士冲身影电射,直向她的背后窜去,右手疾探,飞拍她的腰际,口中厉喝道:
“亡命之徒!”
谷寒香离洞口有一丈之遥,觉出庞士冲一掌抓来,不禁勃然震怒,纤腰一拧,冷声道:
“休得多管闲事!”玉掌一挥,当胸击去。
庞士冲不敢以掌硬接,只恐她藉反震之力,窜入了洞内,匆促中,双手倏出,左斩腕脉,右手疾点她的“期门”重穴。
蓦地,酆秋悄无声息,一掌击到了庞士冲的背后。
庞士冲听掌势风响,知是酆秋袭到,恨得咬牙咒骂道:“蠢东西!”身形霍地一个盘旋,向谷寒香与洞口之间抄去。
这都是瞬眼的事,人魔伍独一见谷寒香往洞口奔去,心头闪电般地思忖道:“如此可人的丫头,死了着实可惜!”心念一转,顿时一跃数丈,疾纵过去,一面高声道:“稍安勿躁,老夫担保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
鬼老水寒与他一般心意,伍独是凌空飞纵,他却是贴地一掠,两人一上一下,俱都快速无伦,七八丈距离,眨眼便到。
霍地,只见谷寒香莲足一绞,施展“摘星步”由庞士冲身侧一闪而过,眨眼之下,窜到了洞口的乱石之上。
人魔伍独身在半空,一看谷寒吞窜上了洞口,顿时大袖一挥,凌空朝前激射,一面急声喝道:“鲁莽不得!”十指齐张,向她当头罩下。
鬼老水寒如斯响应,双手一探,贴地掠出丈余,疾抓谷寒香的双足。
这两人惑于谷寒香的美色,怜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再者这石洞有倒塌之虞,自己不敢贸然下去,潜意识中,也不欲旁人独下,是以双双出手,欲将谷寒香拦住。
谷寒香此时虽是热血拂腾,心头狂跳不已,但是,她的神智依然冷静,丝毫未被贪欲所蒙蔽,然而她急于为胡柏龄报仇,加以自己陷身在一群心怀叵测武功奇高的魔头之间,若不早谋出路,迟早会被这干魔头吞噬,而且她知道,没有人真能助她,唯一足以依赖的,还是谷寒香自己。
她看来好狠!莲足翘处,一招“乱石崩云”飞踢鬼老水寒面门,双手擎天,凝十二成功劲,猛地向凌空扑下的人魔伍独推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震,原来是酆秋和庞士冲二人硬接了一掌。
人魔伍独一见谷寒香双掌推来,顿时横空一扭身形,避过她的掌力,一面纵身笑道:
“姑娘快快闪过一旁,天大的事,全都包在伍独身上,保你不致失望。”
似他这种功力登峰造极之人,谷寒香双掌推来,其力道多寡,自是入眼便知,因而一见不便力敌,立时改易身法,另向谷寒香左侧扑下。
鬼老水寒未曾抓着谷寒香的双足,却被她一腿踢来,眼看百十点青影簇涌而至,迫得足尖一挫,疾退五尺。
他不怒反笑,瞥眼人魔伍独扑身左侧,顿时疾若流矢,转往右方激射。这两人一上一下,俱是行动如风,不说“寒阴神功”单以轻功身法而论,也都是顶尖的功夫。
此时洞口传出的闷雷之声,依然一阵紧似一阵,那洞口碎石外涌,愈积愈高,眼看再有片刻,势必将洞口封闭起来。
谷寒香纤腰一折,双掌翻飞,分别迎向左右二人,芳心之内,却自暗暗忖道:“这山腹之内,洞府定然甚广,三妙书生果真高明的话,也决不会仅开一处门户。”
她想到此处,不禁暗暗叫道:“大哥啊!大哥!你的香妹左面是虎,右面是狼,她便舍却性命,也是力不从心,为今之计,只有铤而走险,至于生死成败,俱都随你的心意了!”
思忖中,已与人魔、鬼老对拆了七招,两人不忍伤她,要想擒她,那是谈何容易。不过二人也打了主意,只要不容她有缓手的机会,稍拖一时,那洞口堵塞之后,自然不愁她钻天入地。
然而酆秋见谷寒香独敌二人,却是目眦欲裂,心胆欲碎,一轮狂风骤雨的狠打之后,终于捕到一个空隙,摆脱了庞士冲,涌身一掌向鬼老水寒袭去。
谷寒香再不怠慢,双手回环,连劈四掌,未待人魔伍独和庞士冲扑近,拧腰一窜,瞬眼钻入了洞内。
众人一见谷寒香钻进了洞口,不禁骇然色变,一边的毒火成全、阴手一魔等人,亦向洞口处赶来,一时情势大乱,恍若天地崩塌一般。
人魔伍独和庞士冲双双出手,未曾将谷寒香抓住,庞士冲瞧那洞口尚有一两尺的空隙,猛一咬牙,俯身亦往洞口钻去。
适在此时,一声闷雷似的响声,挟着一股砂石尘土,由洞口潮涌而出。
庞士冲身形微微一滞,方待身形一昂,由空隙处钻了进去,忽感到双腿一阵剧痛身子被人倒掷出去。
原来谷寒香钻进洞口后,众人除了面面相觑之外,再无其他的举动,那酆秋却状如疯狂,扑身亦往洞口窜去,但他慢了半步,一瞧庞士冲堵住了洞口,顿时双手一沉,抓住他的一双小腿,猛地往后一摔。
酆秋神志颠狂之下,双手使劲极猛,随手一抓,十指俱已插入庞士冲的腿中,鲜直泉涌,染得十指根根赤红。
庞士冲骤遭剧痛,不禁怒发如狂,酆秋尚未将他掷出手去,他已腰杆一折,一掌击了过去。
这一掌结结实实,正击在酆秋的肩上,打得他喉间“荷荷”一响,一交摔倒乱石之上。
忽听毒火成全厉声叫道:“水兄、伍兄,一切事暂时撇下,先将那个凌辱中原武林,令咱们中原豪杰三十年来,未能一日抬头的老贼合力剁掉!”
人魔伍独哈哈狂笑一声,道:“好啊!既然成兄有这个意思,水兄和兄弟再要坚持独力对付庞士冲老儿,那也未免太骄人了。”
说话中,那酆秋已由地上连滚带爬,赶到了洞口之处,但是终于慢了一步,一股碎石和沙土,已将洞口堵得丝毫缝隙不露。
庞士冲双眼血红,两手在洞口处不住的乱扒,将那堵设洞口的石块扒得直往身后飞去,但是洞内显然尚在继续崩塌,他忙了半天,那洞口随缺随补,依然不露一丝空隙。
适在此时,包九峰风驰电掣地赶来,他面容苍白,毫无人色,那青衣婢女则泪痕满面,跑得大汗淋漓。
包九峰奔到临近,略一打量洞口的景色,立即将手一挥,带着那两队三手怪人,转身如飞而去。
另一边,毒火成全听人魔伍独言语狡滑,将联手对付庞士冲的责任推到自己一人头上,不由暗暗冷笑一声,飘身上前,与人魔伍独、鬼老水寒二人“丁”字形一站,将庞士冲围在中央,冷笑说道:“庞老儿,你扬威中原三十年,如今也该志得意满了。”
只听庞士冲“嗤”地冷笑一声,道:“老匹夫,你别打如意算盘,只一动手,老夫必然先结果你的性命!”
他暗暗运气行功,止住腿上的血液外流,接道:“嘿嘿!你们这些丑类,也算得中原豪杰吗?”
鬼老水寒冷冰冰一笑,道:“老儿不要臭美,待水寒一人,来打发你上路。”闪身上前,忽然一掌击去。
庞士冲哈哈狂笑,身形电掣,倏地一个盘旋,向鬼老水寒身后欺去,道:“老夫瞧瞧,三十年的时光,你长进了多少。”骈指如戟,疾点过去。
鬼老水寒挫步旋身,挥掌还击,霎时间,二人争抢先机,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生死之搏。
突地,一阵急骤的步履声传了过来,众人掉头望去,原来是那驼哑老人包九峰,率领那两队三手怪人疾奔而来,后面还有几名泪痕满面的少女。
包九峰满头大汗,老泪纵横,他奔到石壁之旁,立即向左面一队怪人打了一个手势,那三手怪人顿时一拥向前,齐往洞口围去。
原来这两队怪人手中所持的铃鼓,一概换作了钉耙铲等器具,这时纷纷挥动,将那堆积洞口的乱石和沙土向两旁拨开。
酆秋突然反手一捞,夺去身旁一人手中的铁铲,却听“喀嚓”一声,就只一下,便将铲头碰得翻卷过来。
包九峰睹状,转向身后一人所持的一柄三股叉拿了过来,直向酆秋抛去。
酆秋伸手接住,瞧也不瞧,顿时向洞口挖掘,这三股叉本是一根钢质特异的兵刃,酆秋下手又重,信手一挥,立时碎石纷飞,火星四溅。
石洞之前乱成一片,石洞内的闷雷之声却已停顿,想是内中不再有倒塌之处了,但是洞口才掘开一点,重又“哗啦”一声,被后面的乱石填上。
激斗中的庞士冲和鬼老水寒一口气对拆了二十余招,两人都无法抢到先机,将对方逼处下风,因而一轮疾攻之后,两人同时跃开了丈许。
僵持半晌,鬼老水寒倏地冷冷说道:“庞老儿,姓水的懒得打了。”
鬼老水寒自称懒得打了,这在武林人物来说,乃是大反常态之事,但他说得坦然自若,丝毫没有示弱与做作的意味,生似原就是打着好玩,而对方并非自己三十年的宿仇。
庞士冲闻言之后,闪目向乱作一片的洞口瞥了一眼,突然发觉自己也是意兴萧索,百无聊赖,根本就懒得与人动手。
他怔了片刻,忽然冷冷地道:“不打就不打,难道老夫不知你有几斤几两么”说话中,移步向洞口走去。
鬼老水寒懒洋洋的哼了一声,也自移步走了过去,只见沙土飞扬之下,那洞口的积石已被清除了大半。
倏地,那几个青衣女子,低声垂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