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所建审判台,并不是大工程,用不了太多人。不过,乡亲们不用担心,过后我们义军还要翻修城墙,架桥铺路,兴修水利……到处都需要人手。愿意帮忙的乡亲请去文书处登记,建设开始后,每人每日都会管饭,一月可领取一石糙米、半斤盐、一两银的工钱,愿意上工的请去文书处签字画押。”
站得离军师比较近的人立刻就往文书处跑去,生怕跑得慢了,到时候又变得无工可做。
傅青山看很多后面的百姓没有听见,便找了几个小兵去人群中照本宣科地宣讲他刚才的话。
随着小兵们的传达,百姓瞬间轰动了,很多人甚至为了争夺排在前面的位置,打了起来。直到士兵用暴力将这些人分开,并把打架的扔到最后,秩序才算维持住。
傅青山走下高地,看到安阳站在不远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连忙上前躬身请罪道:“学生自作主张,请主公恕罪。”
“不——你做的很好。”安阳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话语中充满了信任和欣赏。
他的这种态度让傅青山心里感觉熨帖不已,只觉得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但是,转头看着人头攒动的文书登记处,傅青山不得不苦笑道:“恐怕公审大会不能如期开始了,这人越来越多,到晚上不知能否登记完。”
“没事,公审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是为了让百姓知道我义军没有冤枉好人,而是在为民伸冤罢了。”
安阳想到安红莲,虽然急得恨不得将一分时间掰成十分来用,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急不得,尤其是对手还是景轩那样心里缜密的人,更不能急中出错,所以听了军师的话,也只能出声安慰,也算是安慰自己。
不过,傅青山到底会做人,没有真的让公审大会变成报名大会。
一个时辰后,他将登记时间改为了两天后的布政使司衙门,躁动的人群这才平复下来。
快到午时的时候,简易的审判台终于搭好,
其实就是一个比平地高处半米的高台,高台上大概有十米见方,上面摆放着几张桌椅。
王怀仁谦卑恭谨地跟众人推辞了几次,这才走上高台,站在了正中央的木桌子后面。等到走上来安阳等人一一落座,王怀仁才又朝安阳行了一礼,端正地坐在了椅子上。
随后,王怀仁目光一转,讨好地看着安阳道:“将军可要对百姓说些什么?”
安阳点了点头,站起身,扫视了一眼高台下站立的百姓,直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才扬声道:“国难当头,正是我等报效朝廷、解民倒悬之时。但,国之蛀虫却不思报国,反而哄抬粮价、贿赂京官、勾结外族、卖国求荣,实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叛徒,今次公审大会正是要向天下百姓揭开此等叛徒的真实面目,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现在公审大会开始,沈家认罪后,所有身怀冤屈之人皆可上前告状,只要查证属实,本将军就给你们一个交代,当然,若有趁此机会糊弄本将军,诬陷好人之举,本将军也决不会手软!”
说完,安阳看向王怀仁,微微颔首道:“王大人,还不传唤人犯?”
王怀仁闻言,立刻端正神色,一脸正气地猛拍惊堂木,大喝道:“传人犯沈家豪、沈家毅、沈家铭。”
三个被五花大绑,面容憔悴,却脸色桀骜的男人立刻被拽了上来,士兵们可不会对他们手软,见他们脸上还有不服的强硬之色,立刻一人一脚踹向他们的膝盖,沈家三个男人立刻“噗通”一声,对着安阳跪了下去。
不等王怀仁问话,大哥沈家豪立刻悲声高喊道:“李贼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冤枉好人不得好死。我沈家一向宅心仁厚,以造福乡里为家训,沟渠无水我沈家为百姓出钱打井、道路毁坏我沈家出钱铺路架桥、灾年荒年我沈家减租送种、乱世以来我沈家更是日日施粥……乡亲们呐,李贼丧尽天良,要夺我沈家家财,师出无名便用这等卑鄙手段谋害我沈家老小。乡亲们呐……睁眼看看,李贼狗胆包天,贪婪嗜血,沈家倒了,下一个就是你们啊——”
沈家豪并未说假话,他沈家确实为造福乡里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也正是他做的这些事情,让沈家得到了一个极好的名声。
所以,此时听到沈家豪的悲声高呼,审判台下的百姓都有些恍惚,想到身价往日为乡里做的事情,一时间都对沈家的罪名产生了怀疑。
百姓们不敢去质疑安阳,毕竟安阳凶名在外。
于是全都齐刷刷地看向端坐在正中间的王怀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