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下歇歇才是正理。”
荀卿染点点头,站直了身子。
桔梗和麦芽走上前去,将椅子上的椅袱和垫子都拆下,又拿帕子重新擦拭了,在将带来的锦褥、靠垫铺设停当,香秀扶了荀卿染过去坐下。
佟家的对方氏微微屈了屈膝,潦草地行了个理:“太太,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方氏在榻上几乎气了个倒仰。
荀卿染不论是从前在荀家,还是嫁到齐家之后,不管她如何刁难,荀卿染一直对她十分恭敬,礼数上更是做的十足。这次却如此行事,还能有什么缘故,自然是因为荀君晖中了探花,荀卿染更有了底气,再也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方氏咬着牙,后悔当初还是心软了,怎地就容荀君晖入了族谱,又容了他去参加科举。如果知道荀君晖有今天,当初拼着名声受损,也要拦下。方氏还有些不甘心,当初荀君晖考中解元,她以为是运气,而且那时的考官正好与荀大老爷相识,她还认为是给荀大老爷面子,甚至还有她这个侯府闺秀的嫡母的缘故,那考官必是在巴结荀家巴结她。明明荀君晖的成绩平平,怎地就能一帆风顺地直中了探花那?
荀卿染一坐下,身边跟随的丫头就从随身携带的食盒中,倒了香茶,又摆上各色点心。荀卿染从容地享受,瞧都不瞧方氏一眼。
方氏就要发作。
“容奴才多嘴,我们奶奶居长,四姑娘怎地兀自高坐,不来见礼,这是哪家子的规矩?”佟家的却先贬斥起荀淑兰来了。
荀淑兰自幼便是如此,从来荀卿染姐妹几个拜方氏,她都坐在方氏身边,安然受礼。她是习以为常,根本就从没想过要给几个庶出的姐姐行什么礼。
可如今被个奴才指出来,荀淑兰一下子气的脸色通红。
方氏更是不能容忍一个下人如此说她的宝贝女儿。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地方。”方氏指着佟家的骂道,又转头狠狠地盯着荀卿染,“你是怎么教下人的,还编排起主子来了。”
荀卿染心平气和道,“太太真是病的不轻,怎地连佟嬷嬷都不认得了。佟嬷嬷还是您给我的陪房,说是充作教养嬷嬷,教我规矩的。既是太太看重的人,这规矩上哪能有错。”
方氏被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当然不是不认得佟家的了。当初打发佟家的过去,是为了监视控制荀卿染,谁知道,根本就没起半分作用。只恨这佟家的最会小意奉承,一开始她被瞒住了。后来佟家的犯错,被荀卿染留在荀府,还是她亲自送了佟家的回去,求了齐二夫人的面子,塞回到荀卿染身边。
只怕那个时候,这佟家的就投靠了荀卿染,当初不过是做戏给她看。可笑她被人利用了,还当作是得了便宜、占了上封,巴巴地将这个帮手送到荀卿染身边。
方氏又指着佟家的大骂:“你,你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狗奴才!”
佟家越发得意,“太太这话可说错了,太太派奴才去服侍三姑奶奶,奴才自然该对三姑奶奶忠心耿耿,这可是做奴才的本份。太太如今说话这样颠三倒四,奴才看着着实不像啊。”
佟家的咯咯笑了起来。
方氏急怒攻心,就觉的心口又疼痛起来,不觉手捂住胸口。
荀淑兰在旁见了,知道方氏是犯了老毛病,赶忙招呼丫头倒水。半天没有人应。
荀卿染站起来,“太太正生气,我过一会再来听太太教导。”又对佟家的道,“你帮着服侍服侍太太。”
荀卿染带人从屋里出来。
屋里只剩下方氏,捂着胸口,还不住口地骂佟家的。荀淑兰见没人来伺候,只得从旁边拿起早就冷了的水,将一丸药研开,喂方氏吃了下去。
佟家的也看明白了,方氏和荀淑兰两个,几乎连个小丫头都支使不动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她因此越发大胆,心想着,毕竟她原是方氏派到荀卿染身边要辖制荀卿染的,要趁此机会多表现表现,讨好了荀卿染,以后自然好处多多。落井下石,打落水狗,这可是她的特长。
因此佟家的越发不将方氏和荀淑兰看在眼里,只袖着手,在一边冷嘲热讽,话越说越露骨。
荀卿染出了门,对宝珠耳语几句,打发了宝珠去厨房,然后带着人往湖畔居的后面去了。
一会工夫,常嬷嬷一路小跑地回了湖畔居。她一进门,就看见佟家的站在榻前,得意地笑着,嘴里正在数落方氏,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方氏的脸上。方氏气的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荀淑兰替方氏抚着胸口,却是说不过佟家的。
常家的毕竟做了半辈子的管事,这个佟家的从前巴结她,才捞到了荀卿染陪房的好差事。常嬷嬷赶上前去,伸手就给了佟家的一耳光。
“你这老奴才,竟敢这样对太太,你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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