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挑,昨夜沈澈回去之时已近申时,这么晚回去,又这么早出现在这儿,如此热闹,何氏竟连面也不露,这两人只怕也并不像那日所见的一般。周扬能做出这个推断,实属古怪,但女子一旦陷入情字,出于本能,常常把些事情过于揣度,或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去想,或往更不利于自己的那处去,总之,不能以常理推论。
周扬有了想法,便欲站到前面去,花枝急忙轻咳一声,然不待有人让路,沈澈提着蓝景明,两人踏上围墙,转眼不见了。
剩下个玉狸,从假山上拔下银枪,除了白玉凤,其余人见过她的凶悍,哪敢搭腔,顿时如鸟兽散。
白玉凤连忙赔罪:“府中人眼拙,多有得罪玉大小姐,还望海涵。”
玉狸哼了一声,她素来不满这女儿身,又为这世间女子不平,但若是和这白玉凤计较上了,岂不是显得小性儿,故而哼过之后只道:“将原来的人撤走,无需再派人来伺候。”
白玉凤心道正好省事了,脸上可不敢显现出来,反而道:“本府招待不周”
他话未说完,只听一道清丽动人的声音响起:“本公主这儿有两个伶俐的丫环,玉大小姐不嫌弃的话,就让她们先伺候着罢。”
何雅能和玉狸成为朋友,她也能和玉狸成为朋友,况且她是公主,玉狸怎么也得给些颜面。
玉狸眼皮子一抬,好像才看到了周扬,双手一拱:“多谢公主,不过玉狸现在和沈夫人住在一处儿,一切事宜都是沈夫人在打理。”
这是摆明了立场,周扬却不知道她心思早被何雅看破,玉狸心里明镜似的,其实不消何雅说,女人本能最灵验,她第一眼见到周扬时也觉怪怪的,不过玉狸本身面冷,她脸上是不会显示什么的。
周扬一笑:“沈夫人来的匆忙,身边也没什么人,这两个丫环正好能派上用场。”
现在人已经不是送给她的了,玉狸没想到给何雅招了两个麻烦,不过也只能道谢了。
周扬犹觉不够,一转念道:“正巧本公主几日未见沈夫人,顺道将人送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玉狸目送周扬走好,发情的猛兽也还是猛兽,时间长了,还真忘了阿雅以前什么样了!
周扬奇怪玉狸没有跟上,何氏这会儿还没起床,这玉狸不去通风报信么?她又觉得何氏也不是无坚不摧的,她心里有想法,走路却是不急不缓的,张氏和花枝伴着左右,府里有人遇着周扬,都恭敬地退到一边,眼见这位当今圣上嫡亲的妹妹,都觉得甚有威仪,又端庄可亲,极有气度。
到了沈澈暂居的听雨轩,外面竟连个人也没有。听雨轩名字好听,不过就是一座简单院子,进去一瞧,除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之外到处一个人也没有。
在镇子上时沈澈对何雅极尽宠爱,今日怎又如此清冷?
花枝轻叫了几声,没人应声,回望周扬,周扬面色淡淡,却径直往里走去。
身后突然有人唤道:“公主请止步!”
一个十七八岁的浓眉少年,周扬认得此人,沈澈的贴身小厮,玉砚。
眉宇间出现些和气,玉砚手上端着水盆道:“大人此刻不在,公主有何要事,玉砚可代为转告。”
他虽说着,眼睛却往那长长的走廊尽头一瞟。
怎地小厮也这般护着那何氏?周扬心生不悦,但面上并未显露出来,倒是花枝急道:“公主是来拜访你家夫人,还不速速通报。”
玉砚手中水盆一抖:“我家夫人现在也不方便。”
张氏在一旁听着,早不耐这毛头小子敢出言阻拦,冷道:“难道公主要见谁还要等谁方便了么?”
难堪之意表露无疑,玉砚一怔,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视线在主仆三人身上一转,心里有了主意道:“公主,不是小的非要阻拦,而是我家夫人此刻分身无术,怕是无暇顾及公主。”
听他这么一说,张氏更恼,冷喝一声:“大胆,你也不看看你是跟谁说话!”
终究是没叫玉砚跪下,毕竟是沈大人身边的人。
玉砚似吓住了,水盆里的水洒出来一些,看了一眼周扬突然跑了出去。
这花枝道:“他莫不是以为没他通报我们就不敢进去了么?”
周扬沉吟片刻,沈夫人分身无术?何氏在做什么?
“走。”周扬顺着走廊往里走去,方才玉砚往这边看,那何氏必然是住在这边。
花枝和张氏目露喜色,跟着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