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来了!”
不远处有百姓喊了一声。
韦甫文心头一跳。
他揭开轿子的小窗,朝着刚刚的喊声那边看去。
就见到宋跃骑着马,身后带着一队穿着盔甲的士兵,朝着这边奔来。
那高大的身材,和被风扬起的披风。
将他称得一点都不像是个文官,反而像是个威风凛凛的武将。
韦甫文连忙叫人停轿,然后急急忙忙下来行礼。
宋跃的马匹在韦甫文面前停下,就这么坐在马背上,半天不喊他免礼。
韦甫文悄悄抬头看向宋跃,心里有些忐忑,正要习惯性地扬起笑,又想到眼下的场合明显不合适,于是试探着问道:
“大……大人?”
宋跃握紧手里的马鞭,冷着脸甩蹬下马。
将手里的马鞭和缰绳丢给了一名衙役之后。
他问道:“韦大人这是要回去了?”
“这……”韦甫文摸不清宋跃这句话的意思。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下官刚刚在村里看了一圈,已经了解村民的伤亡情况了,正准备回去,安排人将物资送来。”
这时,人群里不知道谁喊道:“他根本没有下轿子!”
韦甫文和他的手下立马回头看去,却见那处有十来个人,根本不知道刚刚那句话是谁喊的。
他脸上顿时一青,露出几分尴尬来。
继续回道:“下官在轿子里也看得清楚。”
宋跃冷声问道:“看得清楚?那好,本官问你,上河村村民,伤者几人?亡者几人?幸存者几人?房屋损坏情况如何?家禽家畜余存多少?”
“这……这,大人要是想知道,下官这就让人前来汇报。”
韦甫文不是第一次见宋跃,但是却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疾言厉色。
宋跃冷哼了一声,斥责道:“你身为丰城的父母官,这种小事还需要别人代替你来回答吗?百姓遭受了这样的祸事,你竟然连下轿慰问一下都不肯,你这样,如何对得起自己坐着的这个位置!”
韦甫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
虽然三十多岁才考中进士,可是五十多岁才能考中的人比比皆是!
他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如今这个官位,还是靠家中花了不少钱,才被任官到江南道这样的富硕之地来做县令。
只等着熬满资历,就能升迁。
宋跃这样的人,凭什么当众斥责他!
韦甫文胸膛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恨不得指着宋跃的鼻子骂一顿。
可是无论再怎么憋屈。
韦甫文还是得赔错道:“是下官失职了,还请大人不要生气,还请大人给下官一个机会,让下官陪着大人一起进村慰问百姓。”
宋跃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跟韦甫文撕破脸。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下官,要是这家伙在私下搞小动作,到时候自己还得跟着吃亏!
于是他放缓和了态度,点头道:“好,走吧!”
韦甫文看宋跃态度温和了许多,心里也大胆了几分。
两人当先走进村里,身后跟着几个衙役。
他想了想,左右看了看,凑上前来,小声地跟宋跃说道:
“大人,下官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宋跃回头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嘴里却问道:“什么话?”
韦甫文轻声道:“下官有一个提议,这件事……下官觉得还是不要上报得好,咱们内部处理一下,安抚好百姓就行了,毕竟要是上报,只怕大人你和下官都要受到责罚,多年的努力或许也会付之流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