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雨笑道:“姐姐哪里的话,我不过是看这钗别致,多看了几眼而已,不会夺姐姐所好的。”
那女子的面色这下才彻底好转,笑眯眯地说:“如此便好,我们要走了,你们慢慢看吧。”说着,她敲了敲一旁的房门,“青颜,首饰包好了,我们走吧。”
片刻之后,那房门从里面打开,还未见到人影,便闻到一阵清新的香气,一直沉默着的闻人诣闻到这香味,才忍不住抬起眼来。早在方才雨说是那日让酥糖的女子时,他便明白了对方是天香雅叙的姑娘,闻人诣出身世家,即便是有几分不羁的侠气,也是重节守礼的,虽说夏朝对男女大防并不是十分看重,但光天化日之下,和娼门女子说话,也是极其离经叛道的。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和雨当日都听到了那茶馆小二的话,想来妹妹也是知道她们身份的,闻人诣并不知道眼前的妹妹早已不是自己的妹妹了,出身微寒的雨根本不会对出身同样微寒的她们有任何歧视,所以他有些不明白妹妹为何会明知她出自娼门,还能依然自如地与她交谈,但碍于情面,他也不好当面提醒,只得沉默地站在一边,直到那阵香气传来。
闻人诣抬眼看去,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少女从门口走出,她薄纱敷面,无法看清真容,但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仙子下凡一般,无端地令人神往,闻人诣愣愣地看着她的双眼,那双清如溪泉的眸子里,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她淡淡地看了闻人诣一眼,便移开了眼神,闻人诣却像怔住了一般,瞬间忘了要做什么,只觉得她在看向自己的那一刹那,日月星辰都失去了颜色,仿佛整个世上都只有眼前的少女在灿灿发亮。
雨走上前去,对那少女点头道:“咱们真是有缘,竟碰见了两回,上回多谢你让了酥糖给我,我哥哥很是喜欢呢,这钱还是请收下吧。”
少女微微一笑,声音悦耳动人:“不打紧的,两包酥糖而已,不值得什么钱,也算是纪念我们有缘。”
雨见她如此说,也不好再坚持,便又道了谢,那少女和一旁的女子跟雨互相见了礼,刚要转身离开,闻人诣忽地开口道:“请留步!”
她二人诧异地回过头来,雨也不明就里地看他,闻人诣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像是受到了蛊惑般地说:“你送了我酥糖,我总也得送你些什么才是,今日你挑中的这些首饰,就当成是我的谢礼吧。”
雨略有些吃惊,却没有说话,那少女回过身来说:“这些首饰的钱不知能买多少包酥糖了,你岂不是吃亏了?”
闻人诣说:“我感谢的,是你将酥糖让给我们时的情谊,又岂能用价值来衡量呢?”
少女望了他片刻,眼神闪了闪,垂下眼敛了一礼:“既是无价的情谊,又何须用这些有价的俗物作谢礼呢?公子的心意我领了,这钱还是我们自己来付吧。”说罢,她便转身离开。
“等一下!”闻人诣喊住她,拱手一礼道,“在下,闻人诣,敢问……小姐芳名?”
少女没有转身,只微微侧过了头,尽管敷着薄纱,她的侧颜看起来也极美,有一种撩人的朦胧,望之令人心醉,她顿了顿,缓缓道:“芮青颜。”
话音刚落,她便消失在了门口,倒是她身边的女子,在听到闻人诣报出他的姓氏之后,便表情有些怪异,此刻更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提步跟上,闻人诣久久地站立在原地,凝视着她刚刚走出的门口,一动也不动,雨连唤了他三声,他才回过神来。雨好笑地说:“哥哥,你还要不要陪我选首饰了?”
闻人诣尴尬地垂下眼:“当然要,你选好了吗?”
“我还没开始选呢。”雨笑着摇摇头,拉着闻人诣走进了方才芮青颜的房间里,屋内还弥漫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闻人诣在这满屋的香气中正襟危坐,样子十分古怪。
掌柜给他们奉上了茶和点心,又拿了一些首饰出来给雨挑选,果真比外面展示的那些要精美了许多,可雨始终想着方才那支蓝宝石点翠金钗,相比之下,眼前的首饰都要逊色了不少。掌柜见此,想了想道:“小姐若是喜欢那支钗,小的倒有一个法子,我这里还有一颗‘鸽血红’,和那钗上的蓝宝石是一同收来的,虽然成色没有蓝色的好,但也是一等一的精品了。”
说着,他便命伙计将那红宝石呈上来给雨看,那红宝石质地匀净,鲜红似血,闪耀如火,映照着一旁的托盘也散发着红光,一看便是极好的。掌柜说:“做那钗原本也不费劲,就是点翠费些功夫,赶些工时,最多十日便能好,小姐若是能等,我们便立刻开始为小姐做,红、蓝宝石各有各的美,绝不会逊色于它。”
“十日倒是能来得及,哥哥,你看呢?”
闻人诣愣愣地对着一片虚无的空气发呆,没有听见雨的声音,雨只得再唤了一次,闻人诣啊了一声,抬头看了看雨,反应过来道:“好啊,只要妹妹觉得好,我没有意见。”
雨对掌柜说:“那便这么定吧,十日之内做好了,便请送到护国公府上来。”
掌柜一听见护国公府几个字,心知自己攀上了大门户,心花怒放,忙不迭地吩咐下去命工匠赶工。雨看着魂不守舍的闻人诣,心中明白了几分,唇边勾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芮青颜?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