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那天,她等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告诉我,她爱上了致远。那时候我是多么的愕然,你知道吗?以深。她告诉我,她爱上了致远,她说:启征,对不起。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说,你不会懂得,启征,你现在还不懂,等到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一个人,当你明白什么是欲罢不能、什么是刻骨铭心、什么是义无返顾,那时候你就会懂。可是当时我是那样的生气,我气她抛弃了我、气致远的背叛,他们说的解释,我一个字也不要听,我只知道,我最好的兄弟和我喜欢的女孩子一起背叛了我,我不可能原谅他们。”他说着,笑起来“那时候,我是真的不懂,不懂原来爱情是那样,明明知道不可以,可是却没有办法,明明提醒自己应该放下,可是一点也做不到。以深,一直到遇见了你,遇见你以后我才明白,原来致远和必青之间是这样的感情,他们也没有办法。可是遇见你的时候,致远却已经死了。”
阳光温暖地照在彼此的身上,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听他讲话,不停不停地讲,晴丝在窗棱下闪烁,他的声音,平淡而坦然:“我几乎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了你,很奇怪吧?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后来一直都会想,也许感情就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你等了那么多年、找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没有等到。原来当它来的时候是这样,完全用不着刻意、用不着寻觅。它竟然就在那里。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就是那个要和我结婚地人,原来黎明淑的女儿,就是你。
我以为那是他们的报应,如今这报应却落到了我的头上。我命令自己不该继续去爱你,可是我做不到。以深,我用了最大的力气。我一定不可以爱上你。可是怎么办?我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办法都没有。每次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我忍不住。我没有办法不去看你、没有办法不去在乎你,你微笑的时候,我觉得开心;你难过的时候,我觉得心痛,原来我地世界里,任何人都可以不再重要。原来我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就好,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他怀抱着她,她向来纤瘦,背脊不堪盈盈一握,可是此刻却觉得温暖,这温暖充盈了心底。她是他地,她在他身旁。便仿佛要这样天长地久下去一般,便仿佛此刻只全心全意地盼望这一刻可以天长地久下去一般,幸福而安心。
“必青死了,我原本可以告诉你真相,可是我选择不说。以深,原谅我。请你原谅我我做不到的事情,我竟然隐隐地盼望你可以做到。我希望你恨我,恨我多一些,恨我长久一些,这样,我忘不了你、我丢不下你,可是你终于可以转身走开,如果看不见你,也许,我就可以放下。我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我逼着自己让你来做。可是你没有。你竟然接受了宝宝,你也接受了我。而且——你是这样好,以深,你知不知道那些日子我是多矛盾?我甚至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恨自己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恨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要把你推开得远远的,我恨自己,可是我不敢。
我不敢告诉你一切,我不敢面对你,我怕面对了你,可是那结局却不是我想要的。以深,我是个傻瓜,爱了一个人就不懂得怎样放开,可是我害怕你放开我,假若我说了爱你,而你又放开我,到那时候我该怎么办?以深,其实我一点都没有你那么坚强,你知不知道?”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看他,他抬起头来朝她微笑,这些日子来他瘦了许多,脸庞更显清俊瘦削。这是她的他,他其实从来都是她的他,她一个人地他。从来都是。
“我们家的生意做得虽大,但有一部分走的是偏门,许多人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执意要帮爸爸去美国处理那边的事务,其实做得就是偏门生意。也就是在那里和当地黑帮起了矛盾争执,这些事情原本平常,可是我没有想到那天致远居然会来找我,而且,恰恰就是在那样的场合,到最后,他替我挡了一枪,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闭上了眼睛,他就这样死去,甚至都没有听我说过一句原谅。他一直都希望我的原谅,其实那算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我根本就没有真正在意过,我只是觉得生气、觉得没有必要、觉得好笑,只是执拗,只是执拗可是他就那样死了,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他说这些话,也是十分平静,然而眼里却有荧光点点,她伸手握住他的手,缓缓将它贴在自己地脸上。他朝她微笑,她亦是。“以深,我错了那么多。那时候必青甚至已经有了身孕,可是致远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为了我死去,我怎么可以就这么让他白白死去?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必青,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明安,我对不起太多人。我的命是致远给的,从今以后,我就只有为他活下去。我要照顾必青,要照顾宝宝,要照顾明安可是,我连必青都没有能够好好照顾她也死了,而且是在我结婚的那天”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抖“我怎么对得起致远?我怎么对得起?我根本就没有可能去幸福我已经不可能幸福也没有资格拥有幸福。以深,我是个罪人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这些,我一直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昂起脸看他,他的眼中盈满了泪,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地泪,她伸起手,温柔地替他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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