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眼见着玉鸣神思恍惚的转过街角,相互对看了一眼。便各自分开。后生收拾完书画摊,裹上一包字画。随手一夹,夹在腋下,环顾四周一番后,便脚步不停穿街走巷,大约过了四、五条街,最后来到一户寻常不过的民居前停住,推门而入。
屋内一人,正躬身挑拨灯芯,以使屋内的光线亮堂些,见到后生便道“回来了?还顺利么?”
“嗯!”后生闷哼一声,又问“小妹呢,小妹怎么还没回来么?”
“早回来了,我让她去街口买点猪头肉,打两壶烧酒,你也去后院洗洗手,擦把汗,今晚咱们爷仨可得好好喝一盅”挑弄灯芯的人直起身,回头叮嘱着后生,却原来竟是玉鸣左右寻不见的老秀才。
后生将字画放好在书架上,拍拍身上的灰,有些不满地嘟囔道“爷爷,你还有心思喝酒?咱们这么做合适吗?那钱收得来历不明不干不净,我这心里一百个忐忑不安呢,还喝什么酒呀!”
“傻小子,你懂个啥,要不收下这钱,只怕咱爷仨才真的要忐忑不安地度过后半辈子了。”
“为啥?”后生诧异道“不就是几张画像吗,难道还为了几张画像要把咱们赶尽杀绝不成?再说了,您不做这单生意也就罢了,干嘛还叫小豆子把人哄得团团转?我瞧那公子细皮嫩肉,好歹也是富贵人家里出来地,颠颠的来回走了那么远的路,您这一馊主意我看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唉,我有什么办法,你没听送钱来地人说吗,不能明着拒,明着拒了,那位公子可能还会找别人画像,咱得想办法让他死了这条心,断了这个念!”
“这种蒙人法就能让他死心了?嘁,我看悬!”后生一屁股坐在桌旁,自己给自己倒了碗水,大口大口喝了个干净,用手一抹嘴唇,对老秀才露出不屑的神态。
“这个嘛”老秀才叹了口气“我本来还以为他没那么快找回来的,又走了那么远的路,换了别人,可能早累得放弃了,幸亏为防万一喊了你们兄妹俩去应场,这下估计他总该死心了吧?噢,对了,小开,恐怕这两天书画摊,你都得替爷爷去看顾一下,啊?”
“爷爷你真是!”后生不满地叫喊道“我还得去茶房呢,今儿个都是说您病了,人家掌柜的才准我的假,又怎么好意思再三耽搁呢?而且还要被扣工钱地。”
“唉,小开,你当跑堂的也当了这么久了,还不嫌腻啊,先前咱们是没办法,总得混口饭吃,如今咱有了钱,等过了这坎儿,咱爷仨自己开家小铺,不仅能吃饱饭,意儿也有钱去读私塾识字啦,不比你天天跑堂,爷爷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卖字画强上百倍?”
爷孙俩正说着,却忽闻敲门声响起,两人顿时停住了对话,老秀才诧异道“是意儿回来了么?咋不进门哩?”
“是回来了!”门外传来的回答,却怎么也不像小姑娘的声音,同时那声音又接着道“意儿,你爷爷叫咱俩进屋哩,走吧!”
房门咣当一声被推开,玉鸣笑吟吟地迈入屋中,她身边则是一脸愁苦模样的卖花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