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李资才会因为这个而被下调到屯营里去?”子姹睁大眼,定定望着他。“正是。”他叹了口气,说道:“他被调离禁宫的真正原因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当日在搜查刺客的住处的时候,他看见包着大量金银珠宝的包袱皮上印着半个印玺”
“谁的?!”子姹再次打断他。
他抿嘴望了她一眼,低头道:“‘皇后之玺’的前面二字。”子姹目光顿时变得阴狠,他扶住她的肩,顿了顿,又道:“那印看上去并不是有意印上去的,且那包袱皮也是宫里少见的好白绫缎子,一般人根本用不起。从这可以看出,这批珠宝的确是从宫里流出,而且使用这种布料的人绝不会是宫人。龙煜犯不着这么去做,而你是根本不可能,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了,就是皇后秦子嫣。
“我那时正在伤重在身,宁远因为担心会被皇后瞄上是他救了我,又怕让她知道我们得知了她的秘密,所以左思右想之下,决定先隐藏在一所不起眼的小院里养伤。他把宫里的情况,并把从李府探来的情况都告诉了我,——你知道的,他曾是御阁首领,对于刺探消息是再在行不过。他跟我说完之后,我认真地想了一夜,也怕会弄错,所以就说会不会有可能是人栽赃什么的?仅凭这些,并不能服众,因为银子并没记号,而且那包袱皮也实在扎眼。结果宁远第二天就告诉我,李资因为拿着这个暗中去找秦子嫣,激怒了她,好几位大臣拐弯抹角地走到龙煜那里,编排了许多理由加诸李资。龙煜不知底细,那时也正为着这场变故而烦忧,所以就依了他们所说,把他调离了宫中,只不过却没有降职。”
“原来如此!”子姹紧咬牙关,绷紧了下巴。暗自气愤了片刻,吐了口气,又回头道:“原来竟又是因为我而连累了他也难怪他一开始不肯助我了!”
凌宵点头,颓然望着地面“的确是与这个有关,只不过却不是因为你连累了他,而是因为被秦子嫣如此一整之后,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我明白,我不是怪他”子姹吸了吸鼻子,强打着一丝欢喜道:“你呢?我现在想知道你的情况,这伤这伤一定不止这一处对不对?还好是有了宁远把你救了出去,要不然只怕我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快跟我说说!”
凌宵舒了口气,抿了抿嘴,说道:“我在城外养伤养了近一年,然后伤好就辞别宁远去了云南‘焰谷’,一住就是三年,直到听说你出了宫”
“焰谷?”子姹讶异起来,顿了顿,说道:“那里与泷国交界,我记得从你大哥口里听说过这个地方,那一年冬天,他说第二年开年后想去一趟焰谷”
凌宵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是,就在与泷国交界的地方。那里是个很美很宁静的地方,这些年我在那里,体味到了一种完全远离了红尘的安静,早晨的朝阳、傍晚的夕阳,溪畔的野花,还有清澈的清泉,没有一处不让人感到美好。”
子姹听着,唇边很飘乎的勾起“听起来就好美在那样的地方住着,一定会觉得很幸福很自由。”她沉默地低下头,手指攀扶在桌沿上,隐隐地有些像树梢孤清的叶子。“你伤成这样,可还有法子治愈么?每看你一眼,我心里就痛一下,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傻,非要冲下去呢?”她的语声有些微颤,眼眶也有些模糊。
凌宵摇摇头“不,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只要我认为对的事,我不会犹豫。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永远都是你最最忠实的朋友。”
“宵儿!”一颗泪珠顺着她的脸畔滑下,落在手背上溅开了一朵花。“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你?”
凌宵笑了,目光里的温暖与纯净一如往年“你好好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不要再受伤,这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子姹低头垂泪不止,像个伤心的小孩。凌宵缓缓敛去笑色,望着前方,似乎也想到了一些已经改变了、而又不可忽略的事实,比如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此以后,他离她定是越来越远了!即便是她不肯,他也定会退回到一个不会尴尬的距离。
跟着她沉默了片刻,也许是觉得这气氛太过僵滞,他忽地说道:“说到焰谷,我又想起一件事了,泷国如今听说朝中也挺乱的,泷国皇帝驾崩了,新任的皇帝是余莫愁的弟弟,听说她为了帮弟弟争这个帝位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
子姹擦去眼角的泪,抬起头吐了口气道“是么?自太极殿一别,我竟是多年未曾听到她的消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