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子姹的伤已然好了些许。因伤在背后,并不太影响走路行动,是以到了这一日,她心头忽然纷乱不宁,喜儿规劝不听,也只好扶着她下了地来,去园子里站了站。
这一日竟是连风都没有。天上没有一丝浮云,天空蓝得一望无际,阳光无遮无掩地映照下来,晒得身上温暖妥贴。喜儿扶着她在花亭里坐下,替她将斗篷拢紧了些。
“还是不能大意,若是再着了凉,可就不得了了。”喜儿边说边坐下了。
子姹微微一笑,顺了她。望着天际,喉间又幽幽叹息了一气出来。自从那日跟凌宵说出了真相之后,她这心里忽地开阔了许多,也坦然了很多,那些自己从来不敢认真去回想的事情一旦被这么赤裸裸地再现,那些伤口更深,而有些想法也就更为坚定。
“小姐,你听——”喜儿忽然指着院墙外,两眼亮亮地说。墙外远远地传来数声长而悠扬的钟鸣,伴随着锣鼓钟罄之声,雄浑而无比。“好像准备开始了!”
子姹的眼睛也亮了亮,但瞬即也就黯了下去。半刻,她将双手抚上微凸的腹部,脸上又升起些飘渺的笑容。“他终于如愿了!”说完这一句,那飘渺的笑又渐渐转为了苦涩,再低头看着掌下时,一滴眼泪也正好落下掉在手背。
喜儿不由叹气,叹完又笑道:“这天气多好,要不,去镜湖边走走罢?”
子姹点点头:“也好,顺便去老太太屋看看。”
喜儿一听,撅起嘴来:“去那里做什么?去了她也不见得有空”她原本想说“也不见得待见你”来着,可一想到自己原是要开解她的,倒犯不着再提起那些让她徒添心事了。子姹斜睨着她,却含笑道:“你这丫头,倒会记仇。”喜儿仍道:“要我忘了那些可不可能!我可不像小姐这么忍气吞声的当日那三拐杖下去,亏得你和肚里的孩子还顶住了,若是换成别人,只怕早就——”
“好了,”子姹笑道“那三杖实则是护着我的。”
“护着你?!”
子姹撑着廊凳,站了起来。“凌家的家法颇严,当日那些仆妇原本是想依家法下了我的孩子,或者直接逼死我,我初进门时就细读过家法,原来出了这等事竟是连身为大家长的老太太也不能公然阻拦,是以那三杖下来不但震住了仆妇们,也封住了她们的口。”
喜儿听得目瞪口呆,下了花亭,子姹又道:“那三杖重虽重,但老太太年轻时也是习武之人,杖杖下来都避过了我的要害,所以孩子并没有被打掉。”
“可你当时却有了求死之心!”喜儿噙泪说。一想起当时她的模样,她就心疼如刀绞。
“是的。但是却不是因为这个。”说到这里,她停了停步,但说完又立即抿紧了双唇,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回头指着院门外道:“听听,外面街上似乎也热闹得紧,知道你现在心痒痒,不如你去门口瞅瞅,我唤朵儿跟我同去紫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