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濮阳恒接过拿在手里,因为用黄布包裹着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抬眸间正好看到穆珊珊摇过身去,随即听着她抢在自己前头的话“谢谢你送我到这里来,——恒儿。”
‘恒儿,到娘亲这儿来。’
‘恒儿,他们又欺负你了是不是?以后看着他们就躲到娘这儿,让他们找不见就不能欺负恒儿了。’
‘恒儿,你要乖乖吃饭,只有这样才会有个好身体,有了好身体就能活着见到爹爹了。’
‘恒儿,你不要害怕,娘会一直保护你。’
‘恒儿,想爹么?别担心,爹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恒儿,快看啊,天上的月亮好圆呢,爹爹现在肯定和我们一样看着月亮。’
‘恒儿,若是看到爹爹不会说话,那就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将碧玦拿给爹爹一看,爹爹就知道你一定是他最最宝贝的孩子。’
‘恒儿,。’
十几年了,他最熟悉的娘亲已经从他的记忆里淡化,在穆珊珊音落的刹那间,娘亲的模样,娘亲的笑,娘亲的温柔全然的清晰在眼前。濮阳恒僵僵的站在门口,错愕的看着穆珊珊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抖着手掀开黄布,那半枚与他腰间所系相同的半枚碧玦,便硬生生的砸进眼里,令他惊措不已。
如果他内心的顿悟是真的,那么也就可以解释穆珊珊于他奇怪的反应,也能解释他对穆珊珊的那种莫名感受,可是天啊——,这怎么可能?
梧惠宫那块菜地里的菜苗又长高了,在阳光下青青幽幽的展开叶身。濮阳瑾每日都出现在这儿,这么多年来,他看着菜种子发芽、起苗、牵藤、开花、结果,又看着果实落地后蔓藤逐渐老去、枯黄、飘落,烂入泥里。
周而复始了十几年,依旧是他孤独的站在旁边与风为伴。
筱筱站在一旁默默的流泪,实在忍不住了,便说:“陛下,奴婢去准备新茶和点心一会儿小饮。”
她今日走了,离开皇城了,濮阳瑾不知道对自己而言这到底是种解脱还是种折磨。心一直紧紧的绷着,脑子里的意识似乎在梦中一般打转。他已经知道她是他的清儿了,就算她今日有相守一生之人,他也可以下旨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只是,曾经那段不堪忍受现实的人生是不是又会因此而重复着悲剧?
他已经精疲力竭了,清儿应该也是一样吧,否则,她不会在遗言中说‘轮回至今生止’这样的话来。想着她这会子应该出城了罢,今日在朝堂上他刻意拖延时间,不让穆霄送行,想着她可以离他近些,不会让他的思念再次带走带远。可是他又能留得住多久时间呢?就算他是至高无上拥有一切的皇帝,也抵不过岁月流逝,心爱之人离去的现实。
仰望着天空飘浮的白云,思绪飞离他的身体,也许停在城门上,望着那辆载着清儿的轩车缓缓离去,在他的视线里,甚至在他今生的生命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