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她还在为他求情,他真是恨不能将眼前的两人碎尸万段“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脱,萧卿。”
“臣在。”萧林拱手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将尹湘鹤拉出去重大五十廷杖,若是再犯,定斩不饶。”
五十廷杖?加上如此寒冷的天气,不是间接取他的性命么?可是皇帝不是楚清清,他的话不得违抗和质疑。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连皇后也只有紧抿红唇,不得作声。与直接赐死相比,五十廷杖还有活的机会。“臣遵旨。”
萧林领旨出去,进来时身后跟着两个御林卫,将尹湘鹤拉了出去,此时此刻,萧后努力保持着正常雍容,不让人看到她眼中噙满的泪水。有那么一刻,楚清清同情萧后,她问自己若是皇帝不醒过来,她是不是真的要将尹湘鹤置于死地?其实内心只是想着扰乱对方的计划,那怕将他打入大牢亦可。
皇帝醒了,这是柳贵妃愿意看到的,亦不论萧后说他昨夜醒过是真是假,他终归是醒了。楚清清跪安离开,她见着皇帝似乎有话要跟她说,可是她不想听,他想说什么问濮阳慕华就清楚了。
出来时,萧后在她身边‘细细’的叮咛“太子妃要好好保重自己。”
楚清清淡淡一笑,恭敬盈身“谢母后提醒,儿媳自当好好将惜自己的身子。”随即别过萧后惊风怒涛似的容颜,携裙而去。
穿过中庭时,听到阵阵疾呼声以及重物砸打之声,回想着那廷杖,楚清清情不自禁的捂上小腹,心猛然一阵锤痛,脚步也跟着发软。筱筱连忙让小姐依在她的身上“小姐,咱们以后再也不来凤翔宫了好不好?”
闻得筱筱带着泣声,楚清清勾唇苦笑,声音奇轻:“嗯,再也不来了。”
回到梧惠宫,楚清清经半是滞神状态,躺回榻上后,径直睡去。那一刻,她喜欢在黑暗中飘浮的感觉,四周的黑暗不再令她恐惧了,因为黑暗中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不用防着何时被人算计,更好的是它似乎能冰结时间,只要不醒来,她永远都不会感受到那份无药可解的思念的煎熬。
自从那里去过凤翔宫回来,柳贵妃便常夜中恶梦连连,时常惊醒。请来御医诊断,也只是开了些安定宁神的药物,服了,却不见有多大用途。她每日都去凤翔宫,却让萧后以各种理由搪塞了回来。她的神色愈来愈不安,楚清清甚是担心。
这一夜,柳贵妃又在恶梦中徘徊,惊醒了楚清清,连忙皱着眉头将她摇醒“母妃,母妃,你醒醒。”
柳贵妃胡乱拽着楚清清的亵袖,似危急时刻本能的拽着。看清眼前乃是何人时,方急切的言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梦见太子一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跟说我他要走了,他再也不回来了。”
虽知是梦语不可信,可楚清清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强作欢笑安慰“母妃别乱了,那是梦,怎可信,再者梦都是反的,太子会平安的,她一定会平安的。”她坚持着这个信念,将这个念头的强大意识压住她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真的吗?是真的吗?”柳贵妃从恶梦中一点儿一点儿抽身,却仍将楚清清的话视作救赎的解药,一次一次的确定,一次一次的肯定。
楚清清鼓足力量颌首“是真的,是真的,夜深了,母妃快睡吧。”
安置好柳贵妃。楚清清轻声下榻,着上花丝鞋,悄掀湘帘,走到书案边,手中握着那半枚碧玦,抑忍不住满腔的泪意,压着哽咽声泪流满面。
翌日,楚清清正在处理太子宫琐碎事物,柳贵妃说要去城外的护国寺祈求菩萨保佑。她的精神状态不好,楚清清很是不放心,便执意同行。其实楚清清的精神也好不到那里去,因着前次滑胎之事,她的身子一受凉便觉浑身酸痛难忍。
吩咐筱筱和袖英准备妥贴,晌午刚过,便携挽着柳贵妃出去宫门。在路过御花园偏门时,见濮阳洵披着华丽的锦袍迎面走来,他脸上挂上楚清清熟悉的蕴意不明的邪笑。柳贵妃装着没看到濮阳洵径直而来的身影,松开楚清清相携的手,扶着袖英走向几步开外的辇车。
“皇兄好闲,可是出来欣赏寒风拂面的?”楚清清保持着微笑的姿态,端庄清雅的身姿犹如在雪中绽放的傲红。
濮阳洵此番却忽略她的打趣,略微沉下神色,说:“告诉你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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