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清的头很晕,酒劲上来原来是这种滋味,迷迷糊糊的问着濮阳瑾,又迷迷糊糊的听着他说:“我不想驾车出来。”宫里的御马监是有制度的,这么晚了派出马车会招人怀疑。他是不用担心濮阳洵去告密,因为他不会那么无聊,可若是让太子宫中某些有心得知楚清清大醉之事,一旦回禀萧后,楚清清逃不过一场处罚,有了尹湘鹤之事,萧后正想逮着楚清清出意外的机会好好的宣泄宣泄。
敲响楚府大门,已时半刻钟之后的事。月色清淡,犹如山间泓水。
管家禀明楚峰后,楚峰来不及整装只披了件外衣便迎了出来。见到太子怀时忍不住一怔,再见他中抱着醉得不醒人事的女儿时,楚峰心里真是又惊又怕,忙向濮阳瑾请安“臣——。”
“别废话了,太子妃的房间在哪儿?”濮阳瑾出声打断楚峰请安之举,步履朝一侧移去。
楚峰连忙吩咐管家带太子前去女儿的闺房,又吩咐下去准备解酒汤。
为她掖好衾被,解酒汤很快就上来了。楚峰又是担心又是徨恐的端在手里,此时他内心的疑问堆起来有座山那么高。为何女儿半夜三更会和太子在外面?为何喝醉酒的不是太子而是女儿?他们去那里喝的酒?又怎么醉成这样?
濮阳瑾很不想看到楚峰,可见他老眼中为楚清清的担忧还是动了他一丝侧瘾“她没事,只是多贪了一杯,把解酒汤拿下去吧,今夜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他是不是听错了,太子居然一次性跟他说了这么多话?楚峰惊诧之时,又迅速回过神来,道了声告退便出了房门。房门扣上后,楚峰并未立即离去,而是回眸盯着门棱缝,眼角的皱纹越发紧密,这才叹息着转身,黑夜掩映的回廊里,渡过一抹苍老孤单的独影。
她是醉了罢,濮阳瑾兀自揣测。饮了那么多酒,也奇怪竟未在遇到自己前醉倒,难道真是心无一物,酒若水么?又念及楚清清性子,若非她本愿,濮阳洵又有何耐能让她就犯饮醉?
笃——笃——笃——
三更已至,此刻正值拂晓前夜色遂深之时,然而破入屋内的月光,却零零洒洒的碎了一地。熄了风灯,仍能借助月色细赏楚清清精细优美的腮庞。她真的很瘦弱,可这副瘦弱的身躯里却住着一个倔强的灵魂。一忆及先前在云王府中,见到那一袭伤意颓然的背影,心便跟着一点一点的抽痛。
为何他如今还那么弱?为何连自己在意的女人都无力保护?为何要低声下气仰人鼻息?楚清清,原谅我的无能罢,我答应你,总有一日,我会给你全天下最美好的荣耀,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活着。
楚清清醒来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茫然的看乳白色的织帐顶,脑海里静若无物,连窗外响入耳中的雀鸣声,都犹如细微的波纹声,涟漪浅浅。
昨夜种种,恍然若梦,似乎她的身上还残余着濮阳瑾拥着她的气息。眸光飘向窗外,意识转醒,她没回到梧惠宫,这里是她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