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了一棵大树。
他还想起自己修炼的初衷--为了赶上哥哥。
那些遗忘在岁月中的过往在他没有注意的角落酿成一壶甜蜜的苦酒,慢慢浇灌进血液、经脉,渗透他全身,只等见到哥哥时开始发挥效力。
而事实是,很有效。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着迷地看着台上的那个身影,仿佛天地万物都化为乌有,他的眼中只瞧得进一个人。
而凤末的心境在见到莫柒与那个名唤“乔亦”的小子比试时出现问题。
他嫉妒并且憎恨能接近莫柒的人,他的怒恶再次苏醒过来,于是他将兄长插在台下的长剑扔了过去,直直对着那人的脑袋。
可惜的是,哥哥放弃了这个机会,并且让自己的手受了伤,原因是那把剑。
那一瞬,凤末害怕得不得了。他担心哥哥发现是他扔的剑,是他让他受伤。
所以他逃走了,一个人游荡在外,内心迷惘焦灼,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接近哥哥。
偏偏--他又碰巧听到魔修的阴谋,那些人打算捉全宗大比的道修回去练功。
凤末第一反应便是哥哥有危险,他拼命赶了回去,然后从重重包围中将哥哥毫发无损地救了出来。
他没有在哥哥面前杀人,他担心那样的自己会令哥哥害怕。
没有同情心,不会害怕死亡,不会为别人攻击自己而生气,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哥哥喜欢的样子。
凤末心里苦闷,脸上却习惯着面无表情。
而神奇的是,这样压抑的他却引起了哥哥的好奇。他感觉得出,哥哥想要亲近自己,所以明知道不该过多接触的他还是忍不住放纵了一刻的沉迷,然后便是误打误撞,哥哥将他认作了一个对他来说似乎很亲密的人。
那份亲密竟比他还要亲近。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哥哥已经和不是他的人比他还亲近。
这个认知令凤末嫉妒到发狂,他逃走了。因为担心自己失控,担心会忍不住逼问到底是谁,担心会在哥哥面前说他要杀掉那个人的狠话。
所以他逃走了。
面对哥哥,他没有勇气,没有权利,没有希望。
他们是兄弟,可他对他却不止是兄弟的占有欲。
他爱他。爱到发狂,可以疯癫,可以为他放弃自己的修为,他断绝的七情六欲在面对他时统统都死而复生。
这种渴望到偏执、岩缝中的爱情,还只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
如死尸般游走,又如虫子般蛰伏,他留在那个窗口,静静地看着自己贪恋的人聊天谈笑、吃饭睡觉。
可一想到哥哥的感情与自己无关,他心底的嫉妒就忍不住膨胀。
还是逃逃逃。
来到全宗大比附近的小镇里,他一个人饮酒买醉,从夜晚到黎明,从黎明到黄昏,旁人或上前劝酒,或取笑于他,这些统统与他无关,推开贴过来的身子,拍走摸过来的贼手,他心底睥睨着也嘲笑着,一个人喝不醉。结果没想到喝酒的原因却自己现身来。
他跟着他去赏灯,在灯火昼明处,在人意阑珊处,他走到哪,他跟到哪,一边偷偷取笑他脸上戴的滑稽的狐狸脸面具,一边摸了个狰狞的狼脸面具戴上。
然后便是那场闹剧,虽然离得不近,但大乘期的他耳目已达到非常人的地步,只要他想听,即使对方在十里之外,他也能听得清楚、看得明白。
静观许久后,凤末还是在那个小姐打算贴到兄长身上时,狠快地出了手。
他瞧见了女子的那些小手脚。
可哥哥救了那个女子,正如那日他欲救乔亦,他气不过地将剑移到哥哥脖颈间,那一瞬间什么都在心里闪过,可最后留下的还是苦涩的甜蜜--
我终于在你眼中看到了我。
凤末悲哀的想着,面上克制着对答,话语间还是藏不住醋意。
接下来发生的,却是凤末始料未及的。
哥哥带他离开了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并且在河边,在夜风中,在月色下,对他表了白,他说“你是我存在的意义”。
而主语是“封”。
那个他都不知道是谁的男人。
他问哥哥可不可以吻他,当年那个梦般的亲吻在他记忆如潮水涌来时也一并复苏了触感,他憎恨着自己为何要推开哥哥,为什么要在意哥哥奇怪的耳朵和瞳色,他怀念那个吻,所以借着哥哥以为他是“封”的错觉,卑微地乞求着一个吻。
哥哥没有拒绝。
干净的气息有罂粟般的诱惑,凤末喜爱这个吻,却不敢加深。
可哥哥对他说“我爱你。”
凤末强逼着自己忽略掉那个主语,然后吻上渴望着的双唇,彻底放纵了自己,而哥哥的回应让他背离了人伦。
他和哥哥做了类似双修的事。
这几乎是本能,他解开兄长的衣服,用唇舌尝遍他身上的味道,然后用自己的孽根用力地坚定地进入哥哥的身体。
哥哥在他身下呻/吟。
这让他高兴得快要死掉。可当哥哥用诱人而又渴望的声音喊着“封”时,冷水又当头淋下。
他此刻的亲近都是依靠着别人的名义。
无情道终究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