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欢喜的招呼:“白云,过来,你可算来看本宫了。”
“娘娘。”
孟白云近前,皇太贵妃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外面还下雪吗?”
“不下了。”
孟白云坐下,鞋子上沾了点泥巴,她有些不好意思。
皇太贵妃却并不在意:“把鞋子脱了,脚放炕上来,暖和。”
“恩。”
在皇太贵妃面前,她便是一个孩子,而她事慈爱长辈,她并不扭捏造作,一切按着自己喜欢的来。
脱了鞋子放到炕上,真舒服啊,那热气从脚心钻入,浑身都暖洋洋起来。
不同于缀锦宫那些让她胃里不舒服的杂陈气味,皇太贵妃这里有一股淡淡的荷花香气,梨花纹的铜鼎里,袅袅冒着烟,那清新好闻的香气就是从那来的,熏的人一头一脸,芬芳清甜。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缀锦殿那应该还没散吧。”
“还没呢,散了我也就过不来了,闹闹轰轰的,气味又多,我胃里难受,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没地方可去,来您这里蹭会儿。”
皇太贵妃轻笑:“本宫正要睡了,日子无聊,日复一日都是在耗着而已,难得能有几个说上话的宫女,皇上重掌政权后,都给换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吗,怎么一张张都是生面孔,皇上为什么要把您宫里的人都换了?”
“原先的那些人,都是太后的人。”
孟白云颇有几分诧异:“那您……”
“呵呵,你想说,那我怎么还留着?”
孟白云点点头。
皇太贵妃淡淡一笑:“用顺手了罢了,一开始知道她们不过是太后派来监视本宫的,只是人心肉做,相处时日久了,彼此之间也就生出了倚赖,这深宫高墙,如果没有人彼此依靠着过,日子很是难捱。”
深宫高墙,于外人看来是荣华富贵,其实不过就是一座巨大的金丝牢笼罢了。
这座牢笼,囚了皇太贵妃半辈子。
还将囚住她的下半辈子。
见她神色黯淡下来,皇太贵妃倒是轻笑出声:“看我,大过年的不给你红包,还竟和你说这些,你家里的变故我听说了,好在保全了你娘,你娘可好?”
“年前见过,吃斋念佛的,也说不上好,不过相较于孟世军死的那一阵,好多了。”
想到那一阵她娘天天以泪洗面,她就觉得心疼。
不过也好在孟世军的事情转移了她娘的注意力,她娘听她说在别处安顿着孟云朵,也没多问。
及至后来,她开始吃斋念佛了,更是少问世事,就连孟白云过去见她,也说不上几句话,她知道孟云朵被孟白云安排在别的地方住,也不问是什么地方,只叮嘱孟白云照顾好孟云朵。
她大约是觉得自己是无力照顾孟云朵的,所以根本没有要和孟白云要回孟云朵的意思。
皇太贵妃听孟白云这样说,点了点头:“吃斋念佛也好,好歹有信仰,这颗心就有寄托之处,龙将军呢,没跟着你一起出来?”
“他脱不开身,那敬酒的人啊,一波一波的。”
“你一个人出来他放心?”
“我说我要去上茅厕,他也不能拦着啊,哈哈哈。”
她顽皮的笑,皇太贵妃被她所感染。
她真是希望孟白云能常常来,她是他的孩子,见到她,也当是见到了他。
而且,纵然不是因为他,她也喜欢孟白云这个孩子。
“那你也别在外面待太久了,龙将军珍视你,若是久久不见你回去,怕是要着急的。”
“恩,我就出来透透气,娘娘的香丸真好闻,我刚刚好反胃的不行,现在只觉得通体舒畅。”
“反胃?”
和所有上了年纪的人一样,皇太贵妃虽然自己未曾生育过,却也很有经验,本能的看向孟白云的肚子。
孟白云笑嘻嘻的挺了挺小蛮腰:“我肚子里有货。”
这么个描述法子,倒也只有她了。
“你有喜了?”皇太贵妃的欢喜不比当时的龙老夫人少。
“恩。”
“真是太好了,你爹知道吗?”
孟白云一怔。
她很久没见萧孤风了。
那夜他抱着她意乱情迷之后,她想到萧孤风总觉得尴尬。
加之萧孤风受伤的事情和龙傲寒脱不了干系,一个是她当作爹的人,一个是她的男人,她选择站在了龙傲寒这边,就没有办法面对她爹。
所以,这些时日,就是一封书信她也没送去过。
她知道,巫寻反正会和穆家寨通信。
穆家寨真要出了什么大事,巫寻肯定会告诉她的。
巫寻什么都不曾说,那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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