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有心拉住她,却被她推的远远的。
她站在院子里很久很久,才黯然离去。
屋内,孟云朵隔着窗户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笑着笑着,眸光却渐渐转了阴冷。
“姐,我过的不好,你才不会过的如此痛快,姐,我所有的痛苦都是拜你所赐,我要用我余生悲惨,来惩罚你,折磨你,让你不得安生。”
紫鹃打水从窗下路过,看着目露阴光的孟云朵,吓了一跳。
孟云朵已经放下了窗户,紫鹃揉揉眼睛,是错觉吧。
向来温婉可人的二小姐,怎么可能露出那种阴谋算计和讽刺嘲弄的眼神。
*
钟玉当真是做绝了,孟云朵之后,便是龙傲寒。
翌日早朝,当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出竹蕴就是龙傲寒的时候,钟宁多少是存了几分意外,只是,对于这点,他早有应对。
早就知道了钟玉已经知晓了竹蕴的身份,也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岂能毫无准备,被钟玉击个手足无措。
钟宁坐在上首,淡然自若,悠闲的把玩着手里的两颗白玉石。
他边上,太后垂帘听政,母子两人早已经商议好,一旦钟玉戳破龙傲寒身份,太后就用逃兵的身份压死龙傲寒,至他于死地,顺便至龙家于死地。
要知道,北梁律法规定,沙场之上,士兵逃亡,处以腰斩之刑。
将领若是叛逃,则要处以凌迟之刑,受千刀万剐,连带家眷和三代来亲眷,一并处罪,砍头示众,籍没家产,记入史册,遗臭万年。
所以,钟玉一戳破龙傲寒身份,太后就勃然大怒:“龙傲寒,好大的打算女子,枉费龙家世代忠烈名扬北梁,没想到如今出了龙傲寒这么一个鼠辈小人,临阵脱逃,苟且偷生,不处刑不足以平民愤,稳军心,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朝中如今的肱骨之臣,多半都是太后的爪牙和党羽,自然义愤填膺,连声附和。
太后心中得意,看向把玩着白玉石的钟宁,似乎要看看,折断了这么大一只翅膀,钟宁还有什么本事飞。
“皇帝,你以为如何?”
平素里大小事情从来不征求皇帝的意见,她今天就是要亲眼见到钟玉自己掰断着急的翅膀,却不想钟玉懒懒道:“哎呀母后,说起这件事,儿臣得和你道个歉,其实龙傲寒假死之事,都是儿臣的旨意。”
知道钟宁会来这一套护全龙傲寒,太后本着至龙傲寒于死地的心,怎会没有预备:“哦,皇帝倒是说说,你让龙傲寒假死做什么?”
说不出理由,那他就算是有心护佑龙傲寒,也是徒劳。
龙傲寒假死的那年,边关正在交锋,因为龙傲寒身死,那场战吃了败仗,这些,都要往龙傲寒对临阵脱逃上面算,轻易就能至龙傲寒于死地。
钟宁就算是再找理由,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一个将士抛下士兵,临阵脱逃的理由。
没想到,钟宁面不改色,姿态依然悠闲,却说出了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话:“这都是母后逼的,而且说起来,他也不算临阵逃脱,当时连下七道圣旨逼他回长安城成亲的,就是母后您。儿臣只是那个下了一道圣旨,逼他假死回到儿臣身边的人,儿臣见不得他娶别的女人。”
朝臣瞬间炸开锅,议论纷纷。
太后的脸色都变了。
钟宁笑的没脸没皮:“南楚国男风盛行,朕也染了这点小癖好,对龙傲寒情有独钟,母后非要他娶孟白云,儿臣起了私心,想霸占他为己有。”
“母后知道,龙傲寒对朕忠心耿耿,朕的圣旨,他岂敢忤逆。当年他离开,龙家军吃了败仗,可是母后和诸位大臣也知道,当年一战,实力悬殊,就算他在,也赢不了。”
“他手里只有区区两万兵力,就让他去抵抗十万大军,而且之前龙家军已经应对了两场大战,已经精疲力尽。他几次派人送信回京,要求增援,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把信给扣下了,硬是没让母后看到,不然母后怎么可能不派兵增援,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国土被占领,对吧?”
“儿臣当时也没看到那些信,是后来才知道他写了无数信回来都石沉大海,要是让儿臣是谁扣下了信,非要让他死的好看。儿臣当时以为他是逞强,怕他死了,所以才出此下策,母后要怪就怪儿臣太喜欢他了,一切都是儿臣一人胡闹而已。”
断然没想到钟宁为了护全龙傲寒,竟然连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
太后瞠目结舌。
原先胸有成足要置于龙傲寒于死地,此刻,反倒被钟宁揪出了当年那场战争,她有意要至龙家军于全军覆没之地的险恶用心。
钟宁没皮没脸,让太后触不及防就被反将一军。
朝臣对此虽然瞠目结舌,但是钟宁胡闹惯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这么说,多半人都是信以为真。
无疑,龙傲寒是脱了罪,所谓临阵脱逃,到头来变成了谨遵皇命,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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