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现在,完全是束手就擒。
第一次落水的记忆,不知道为何,变得无比清晰。
那天,阳光明媚,四月长安,还有点凉意。
她纵入水中,口鼻灌满了水,气息一点点从肺部被抽空。
抬望眼,河面上粼粼波光,金闪闪像是落了满地的金箔,一张青铜色的面具,打碎这一片金色,第一次闯进了她的眼里。
她们的开始,是美好的。
手一疼,神志还魂。
脆弱的时候,她竟还是会想起那个人。
“绑好了,走。”
像是只小狗一样被牵着,她一脸倔强,冷冷盯着那个山贼。
满是泥巴的脸上,只露着一双明眸,眸色中的无惧和冷意,让那山贼一怔。
“呵呵,泥丫头,不高兴了?”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她说的是绳子。
那山贼笑嘻嘻的抖了抖绳子:“不放,你跑了怎么办?”
“放开。”
她声线越发冷然,周身一股凌冽之气,很有几分女英雄被俘的气势。
那山贼居然也软了脾气,走到她身后:“有些气节,替你解开了,你可别耍花招,走吧。”
她算是被礼待了,薛燕就没那么好福气。
被五花大绑不说,嘴巴还被捂住了,大约是她喊痛的声音太过歇斯底里,听的人头疼。
一行五人,上了山。
半腰一座竹塔,塔上站着个手执弓箭的男人,看到三人带着两个女人,顿时扑出身子来,大声笑道:“虎子,你不要命了,当家的规定,三不抢,女人不抢,清官不抢,百姓不抢,你带两个娘们上来,让当家的知道了,仔细你的屁股开花。”
“哈哈哈哈,我这回可是领赏的,你看清楚了这是谁。”
被叫做虎子的人,一把抬起了薛燕的下巴。
薛燕满脸苍白,眼泪汪汪,披头散发,形容狼狈。
塔上的人猛然惊喜:“丫,虎子,能耐吗,把这小娘们抓来了。”
“呵呵,小娘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那这人呢?”
“一伙儿的,说什么产婆,哪里有这么年轻的产婆,还不是为了和秀水帮撇清关系,谁信她。”
爱信不信。
孟白云神色冷漠。
纵然糊了一脸你把,但是姿态却是清冷高傲,不容侵犯的。
塔楼上的看了一眼,笑道:“丫头居然不怕,还挺有气节的,要没做过恶,放了就算了,寨子里哪有粮食养闲人。”
“先带进去再说,你盯着,秀水帮的三夫人在我们的地界不见了,我们得防着点。”
“放心吧,二当家的重新布置了一番迷障桃林,他们纵然上山,也会被困在桃林里。”
“嗯,那我先去了。”
“去吧。”
“走吧,带你去见我们大当家的。”
孟白云跟着走,薛燕则是被连拉带拖推搡着走。
她也够惨的。
不,应该是惨不忍睹。
这算是因果报应吗?
她平时嚣张跋扈欺压百姓惯了,现在这些都报应到她身上来了。
往里走,房舍破败简陋,很多都是摇摇欲坠的茅草房,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给人住的。
作为让秀水帮忌惮又觊觎金州第二大山贼窝,不至于富丽堂皇,但是也不应该是这副惨白模样啊。
孟白云想到竹塔上那哥们说的三不抢,忽然觉得这个贼窝不太坏。
往里走,总算有几间像样的房子,却也不是砖瓦房,都是木头房子。
真是穷到了境界了。
比山下长年收战火摧残,已经搬空的那些难民房还差。
薛燕嘴上的布不知道怎么掉了,她的鬼哭狼嚎响彻了整个穆家寨。
“痛,我好痛啊,傅梦溪,救救我啊。”
大姐姐,她倒是也想啊。
她以为她愿意听她叫的和只惨死的女鬼一样吗?
孟白云不愿意,虎子也听的头疼,捡起布,也不掸一下上面的灰尘黄沙,直接又塞回了薛燕嘴里。
“闭嘴,痛死你活该,你杀了多少人,你死十次都不够陪葬的。”
这一句,还颇有几分正义凌然。
薛燕痛到五脏六腑都在搅和,她凄惨的看了虎子一眼,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虎子哥。”
“麻烦的女人,你们两,抬上她,你跟我来。”
跟着虎子一行走到一间外面挂着一块虎皮的木头房子前,虎子邀功一般欢喜的大踏步走了进去:“爹,爹,你看我把谁给抓来了。”
房间里,出来一个人。
初见,孟白云甚是意外。
是个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四十左右,风霜留在脸上的痕迹,只给他添加了几分睿智和成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