缎披风,露出了里面一身金丝孔雀翎的大袖宫服。
金绿配是少有的沉稳艳色,一般人都压不住,华裳因为病了,瘦了许多,这样的衣裳穿在身上格外显得美人身姿消瘦,但是,因为华裳的气质而别有一种气势,浑然天成。
华裳走到中间,一直扶着兰芝的手,缓缓福身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皇后回过神来,露出笑容,柔声道:“妹妹免礼。”
华裳落座,轻轻的伸出手捂着嘴咳了两声,手指上那纯金嵌珊瑚的护甲熠熠生辉,珊瑚红配着那衣裳上的孔雀绿,真真儿是显得姿容无双,艳丽无比。
没有女人会不嫉妒另一个女人的美丽,屋子里的女人都露出了些微的妒色,哪怕是雍容的皇后和不可一世的淑妃都不例外。
皇后敛了敛笑意,然后温柔道:“贤妃你身子还没好,何苦大早上的就赶过来请安,若是皇上知道了,定会心疼了。”
华裳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回道:“臣妾身子不好也非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哪里就如此严重。何况,臣妾听说有几位姐妹十分担忧臣妾的身体,也出了许多主意。臣妾今儿就来瞧瞧,也好谢谢各位姐妹的关心。”
淑妃闻言露出笑意,骄横道:“妹妹说的极是,只是妹妹仁善,说不出重话。要是姐姐我啊,就好好教他们如何若人,管的宽死得快!”
皇后皱眉,叱责道:“淑妃妹妹慎言。什么死的活的,不吉利。”
淑妃勾了勾嘴角,很是不屑,也没把皇后的话放在心上。
温嫔一向不怎么说话,是个外表温柔,内心清高的人,无论是说话行事都极有风度,此时也温言道:“昨儿只是陆嫔妹妹和兰婕妤聊些闲话而已,当不得真,倒是累得贤妃姐姐跑这一趟。”
陆嫔低着头不说话,倒是兰婕妤不甘寂寞,开口道:“嫔妾只不过是顺着陆嫔姐姐的话附和了一两句罢了,如今倒是犯了大错?没个道理。”
华裳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兰婕妤,柔声道:“兰婕妤独居宣宁殿,不属西六宫任何一宫的管辖,别人看着羡慕不已,最是清幽自在。可是,如今看来,没有个一宫之主的管教,婕妤就是少了几分规矩。”
兰婕妤被华裳这一席话气得脸都红了。
其他妃嫔也都十分讶异,一向性子温和的祈贤妃居然也有说话如此犀利的时候,平日里贤妃连呼吸都细腻柔软,如今看来,倒是人不可貌相。
兰婕妤气得胸口起伏,一时之间也没想到什么话来反驳,华裳转头不再看兰婕妤,而是注目着陆嫔。
陆嫔抬眼看着华裳,温柔的笑了笑,一派平和。
华裳嘴角的笑意有些冷,然后轻声开口道:“自我大梁开国以来,便是皇帝重病之时,也没有让和尚来瞧瞧的先例,如今本宫倒是有此殊荣,也多亏了陆嫔妹妹的‘仗义执言’,姐姐不胜感激呢。”
陆嫔温柔的低头,轻声回道:“嫔妾不敢。只是宫中多事,嫔妾深感不安,又担忧娘娘身体,这才胡言乱语,扰了娘娘的清净,嫔妾有罪。”
说罢,陆嫔站起身来,深深的福身。
华裳眉宇间透着沉稳的平淡,轻声道:“陆嫔妹妹真会说话,到底是有一宫之主管教的人,规规矩矩,让人看着舒畅。”
陆嫔似乎没有听出华裳话中的讽刺,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低头回道:“都是成妃娘娘管教有方,嫔妾一直谨记在心。”
成妃的面色一直不大好,这时淡淡的笑着开口道:“陆嫔出身不好,行事毫无章法,又胡言乱语的,看着不像话。惹恼了贤妃妹妹,姐姐就在这里替她赔不是了。”
华裳仔细的看了看成妃,然后笑道:“成妃姐姐言重了,陆嫔就算有再多的不好,也是姐姐宫中的人,多多管教就是。”
成妃点点头,没再说话。
兰婕妤一直是心气儿高的人,今日被华裳一句话挤兑的很,手死命的捏着帕子,细长的眉目上尽是阴霾。
沈贵人看着兰婕妤,笑了笑,轻声道:“兰姐姐这是怎么了,面色如此难看,莫不是病了?”
兰婕妤闻言脸色更难看了,扯了扯嘴角道:“沈贵人管的也挺宽啊,玉华宫的人都这么非同凡响。”
沈贵人沉下脸色,本来想损兰婕妤两句,结果却被兰婕妤讽刺了。
成妃皱眉,有些怒气,冰冷的眼神扫过兰婕妤,兰婕妤吓得抖了一下,低下头。
华裳看着笑了笑,成妃在宫中积威甚重,大家都不愿意得罪她的,果然,凶狠些虽然名声不好,却总有好处的。
这事儿当然没完,华裳用余光看了看依旧保持着行礼姿势的陆嫔,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