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外面虽然已经大亮,不过医馆内堂却还有些昏暗,房间还没到进光的时候,只能点了几盏油灯。
借着灯光,吉祥也总算瞧清了这位郎中的长相,她想象中古代的有德医者都是长须仙风道骨的老人,可眼前这位,八字胡,脸颊尖尖的,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吉祥对这个大夫很没有好感。
不过对他有没有好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能把人家给救活。
岳郎中借着手里的油灯,眯缝着小眼睛,打量了下后面的一拨人,两个男人背着两个人,显然不是一波的,而且看那穿着打扮也知道这是两拨人,看向吉祥和谷东阳的时候,他的目光微微停留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回到了那位中毒的中年汉子身上,自然也是在看过香草娘的脸色之后。
那弟弟见大夫在查看自家兄长,就巴拉巴拉倒豆子似的把他哥哥中毒的经过说了,大冬天的被蛇咬了听着稀奇吧?而且这蛇还是泡在酒里几个月的蛇是不是就更稀奇了?
他哥哥平时没啥不良爱好,就是喜欢喝点酒,听说这蛇泡酒,喝了对人好,自然就不能放过,也不知道从哪儿抓来了一条,然后就放在了酒坛子里,这不泡了几个月说是可以喝了,就招呼着他一起喝,结果刚开盖子,他哥就嗷呜一声,等他去的时候,正好瞧见那条蛇跐溜的要跑,他眼疾手快,抄起木头直接把蛇的脑袋打扁了,再去看他哥,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一家人昨晚折腾了一晚上,土法子都试了,抹土,抹大酱的都不好使,这人刚开始还好,可过了一晚上就成现在这样了,看着就吓人。
那哥哥是被蛇咬在了手上,如今手上还留着两个牙印,血已经结痂,是黑色的。
“蠢啊,昨晚怎么不来,现在才来,这人只怕没救了!”
吉祥冷笑,昨晚来?昨晚是不是也要被你拒之门外,你既然懂得时间的重要性,刚才又为何迟迟不肯开门?
那弟弟一听大哥只怕没救了,吓得都跪下了。
“大夫啊,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我大哥,我爹娘去世的早,我大哥为了照顾我,去年才娶了个媳妇,我嫂子眼睛不好,这会儿还在家等着呢,我怎么跟她交代啊?”那弟弟说话间泪如雨下,这哪是他的兄长啊,就像爹爹一样把他抚养成人,为此还差点耽搁了终身大事,去年才娶了个瞎眼的姑娘,要不就凭他哥怎么也不能找个这样的人啊,还不是因为要照顾他这个弟弟,而耽误了,岁数大了,才将就的,可现在大嫂那样,还有个刚满月的小侄儿,大哥才过上好日子,可不能这样去了。
“大夫,求求您了,救救我大哥吧,救救我大哥吧!”
……
大夫叹了口气,捋了下八字小胡,重新给那哥哥又把了脉,闭目凝神良久,最终还是摇头,那弟弟现在只知道磕头,一个接一个的,头都磕破了,流血了也浑然不顾。
吉祥忍不住了道:“既然知道时间紧急,还看什么脉象啊,事情已经清楚了,这就是蛇毒,光把脉有什么用,能把蛇毒解了吗?”
岳郎中年过五十,在这阵子上也有一定的威望,不然佟万财也不会这么老远的带着老婆子来了。
岳郎中瞪了吉祥一眼,“哪来的黄毛丫头,老夫看病,也轮得到你插嘴,说的那么简单,那你还来找老夫干什么,带着你们的人回去便是。”
之后不再理会吉祥,只等她自行离去,转而对那跪在地上只知道磕头的弟弟道:“幸好你找到了老夫,在别人那你大哥真的是没救了,我倒是能保住他的一条命,只不过这条右胳膊是留不住了。”
“右胳膊保不住了?”那弟弟似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点头又摇头,又喜又悲,之后下了狠心,道:“好,好,人能活着就行,大哥没了胳膊,还有我,我就是他的胳膊!”
兄友弟恭的场面自是十分感人,只是吉祥却觉得这样不可以,“胳膊不能废,给他刮骨疗伤啊?只要不伤及经脉,这手兴许还能保得住,不一定要废掉整只胳膊。”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不仅那弟弟愣住了,连岳大夫和见多识广的谷东阳也愣住了。
刮骨疗伤的事儿他也只有在古书上听到过,可从来没见到有人试过,这简直有些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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