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驹,在各方势力还没获取到她最新的动态信息时,她已经连夜潜入尚书府,轻抿了一口陆翊亲手烹制的云雾茶。
萧清瑶风尘仆仆,浑身上下都是汗臭混着马屎的味道。
尽管如此,仍然不忘刻在骨子里的规矩,端正的跪坐在茶几的另一边,询问道:“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先皇确实不是因为旧伤拖垮了身子,延误治疗时机才驾崩的。”
三更半夜被这个直男忽悠到家里,且只喝了一口茶,屁股还没坐热,没任何铺垫,就要单刀直入开聊她家的秘史了。
“我已知晓。所以呢?”他们之间有诸多默契,陆翊说出这句话,萧清瑶便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也没等他回应,便继续道:
“顺序错了,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
大昭现在的处境本来就岌岌可危,这件事就算旁人要查,要爆,她也会想办法压下去。
自建成县听到叛军‘讨伐昭和帝萧文昭弑父篡位’的旗号,她大概就已经预料到了。
当年的事,所有的信息汇集在一起,都传达着一个显而易见的讯息——蹊跷,所有的事,都很蹊跷。
但就像她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销毁遗诏一样,任何不利于大昭安定的因素,都必须消除掉。
有的时候,事情的真相,反而没有那么重要,在陷入难以抉择的两难境地时,孰轻孰重,总要有个比较,没有既要又要,两全其美的选择,那便只能顾着眼前,看向未来,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处理方式,很残酷,也是现实。
她不能为了查明真相,替先皇报仇而搅乱目前大昭本来就危险的局势,动荡不安对世族可能没什么,但对所有的大昭百姓而言,却是灭顶之灾。
她的初衷便是天下太平,不能本末倒置。
陆翊看着萧清瑶,束于头顶的发髻因为骑马赶路的原因有些松散,有两三缕碎发落在她的脸颊两鬓处,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与她说话的内容完全不符。
有种奇异的违和感,却又觉得,她就该是这样的矛盾体,彰显她的个性和魅力。
陆翊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也遮掩了他眼中的情绪,“想要借刘肇怀残留的势力对付世族,恐怕没那么容易,还需要创造一个契机。”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边的点心推到萧清瑶面前。
见两人达成了共识,萧清瑶便没再继续先皇的话题,想要找帕子擦手吃点心,掏了半天却只掏出几个瓶瓶罐罐和钱袋子。
一只修长如白玉的手,托着一个与他长袍同色系的手帕递到她手边。
萧清瑶伸手接过,“藩王之乱后,还有两州五郡处于半割据的状态,不如趁此机会,一并收腹,一统大昭十八州四十二郡。”
说完后,拿起点心细细咀嚼起来,本来想一边听陆翊的意见,一边吃点心的,可她一块点心都吃完了,陆翊还没说话,便抬头看他。
摇曳的烛火下,却见陆翊看着她,表情怔愣似在……发呆?
“怎么了?”
没什么,就只是一个人在路上走了许久,突然遇到一个能够结伴而行的同路人,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陆翊回过神,重新为她斟了一杯茶,“你拿到军权,接手沈氏的私兵,就在为这一切做准备了。”
“你别总是假装不经意的显摆你的情报渠道,显得我挺没用的。”
陆翊嘴角微弯,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