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裹着陆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披风,一顿一停像是卡带慢动作一样从座位上缓缓起身,正准备离开时,自见到她起,就没说过话的陆翊却开口了。
“郡主还真是命大,大年初一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才阳春三月有余,就已经身先士卒,以身犯险‘亲自’潜伏进水匪的老窝,协助官府剿匪了。”
萧清瑶早就习惯陆翊动不动就阴阳怪气不好好说话的德性。
干脆重新坐回凳子上,“我这不是听说陆大人要整顿河运,肃清水匪,维~稳~商~业、保~证~经~济~基~础和国~家~命~脉……这才想办法混进这里,帮大人排忧解难,算是报答大人的……喂药之恩?”
这是在记仇。初一那天,他强行灌给她那碗十分苦涩之药的仇。
“为什么要帮水匪遮掩?”就在稍早的时候,卫锋已经把他在山上所见所闻和整个事情的经过,一字不漏的称述了一遍,包括她装模作样喊的那些话,演的那出戏。
说到这里,萧清瑶斟酌了一下用词,“郑恺~哦,就是大人说的水匪,跟他的人皆可用。与其大费周章花费朝廷的人力、物力、精力去剿匪,不如诏安。把消息散出去,总有像郑恺这样的人会来投靠,收编打散后,再用这些人沿运河剿灭那些真正穷凶极恶的匪类。”微微停顿,看了一下陆翊的表情后,才继续道,“在上山成匪前,他们也只是附近的老百姓,因为各种原因被逼上山落草为寇,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寻一条活路。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多方造成的结果,不该由他们一力承担。”
“那些所谓被逼上山,落草为寇的百姓,杀过人、抢过东西的又该如何?”
“那就是地方官府、刑部的事了,杀过无辜百姓的人和剿杀其他流寇的人区分开来,赏罚分明,罚没所有强抢的财物填充国库或者补充地方财政,戴罪立功,过程可能复杂了点,但刑部最近不是在重新梳理刑法典籍吗?正好巩固一下。多了一笔收入,地方政府应该也不怕这个麻烦。”萧清瑶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手边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后,发现陆翊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盯得她有些发毛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对守在外面的卫锋吩咐道:“找军医来。”
“是。”
萧清瑶这才想起自己脖颈处被郑恺划开的小口子,本就没怎么处理过伤口,这会说了这么多话,喉咙震动,又将伤口崩开了,血顺着她的脖颈再次滑落。
这是小事,萧清瑶根本不在意,既然意思都传达到位了,陆翊身为户部总管河运、经济的官员,总会酌情考量她的意见和建议,正想告辞回自己房间等军医,卫锋已经带着一个身强体健的中年大叔敲门进来了。
“大人。”
“她脖颈处受伤了。”除了陆翊和沈嘉瑞几人外,没有人知晓萧清瑶的真实身份,又因为在山寨中那出唱作俱佳的表演,很多跟随的官兵和府衙的衙役直接把她划为被水匪掠来的良家少女。这样挺好,陆翊本也没打算让其他人知晓,于是开口也是模凌两可的称呼。
“是。”
军医看了看萧清瑶的脸色,先将她脖颈处的伤口仔细处理擦药缠上绷带后,又示意她把手伸出来,为她切脉。
一息、两息、三息……
军医的脸色有些古怪,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旁边的陆翊,又瞄了瞄年轻貌美的萧清瑶,一时之间,有种如坐针毡的紧张感。
萧清瑶和陆翊是什么人?几乎军医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到了。
“怎么?绝症?”萧清瑶说。
陆翊瞥了萧清瑶一眼,微微蹙眉道:“怎么回事。”
军医有些难以启齿,“大人,还是少给夫人用这些虎狼之药……比较好,毕竟,万事要顺其自然……”军医一直待在后方的官船上,并不知晓萧清瑶的事,见这么晚,两人在房间,她又是披散着发的形态,便自觉代入了两人的角色。
“什么意思?”陆翊的眉头更紧了。
“媚~药,会对身体有碍。”
“?”
“……”她只想着背什么样的台词,想怎么推进事情发展,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军医被卫锋带走开药煎药去了。
萧清瑶虽然没什么羞臊感,但觉得,有些事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吴老三下得药,我不小心吸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