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打了热水来,陆怀熙却是朝外面走去:“阿娘,我还有事。”
“诶,你这孩子,雨这般大,你要往哪里去?”张氏扑出来,却见儿子已经走远了。
……
外面雨帘似流泄的珠子,噼里啪啦的落在店门外。
灯笼投射下来的光晕,不断地被雨珠子打湿。
虞香珠往外头探了又探,才远远的看见表哥沈嘉盛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衣衫的下摆,大步的走回来。
“表哥。”虞香珠笑着大声喊,将表哥沈嘉盛迎回来。
沈嘉盛没穿木屐,也没穿高底的鞋子,一双鞋全都湿透了。
是她疏忽了,应该送木屐去给表哥的。
蒋韵听得动静,从后宅扑出来:“你这孩子,雨太大的话,便不必回来啊。”
儿子每晚回来过夜的原因,她今儿才省得。原来是店中请了匠人来做活,儿子不放心她们几个,这才晚晚回来。
蒋韵心中是有那么一些不舒服。
沈嘉盛没看向阿娘,只轻描淡写道:“虽下雨,但有伞,比起此前,已是天壤之别。”
虞香珠从柜台后面拿了一双木屐出来:“表哥,这是我阿爹的木屐,你快将湿透的鞋子换下罢,免得着了凉,明日你便先穿着,待明日天晴,我再去买一双与表哥。”
沈嘉盛接过木屐,脸上浮起笑意:“谢谢表妹。”
他顺势在玫瑰椅上坐下,去脱湿透的鞋子。
表哥既已经回来了,虞香珠便要去关门。
雨幕中忽然传来似是马蹄奔疾的笃笃声,有人高声唤道:“店家且慢!”
是一道女声。
虞香珠看看附近的店铺,因着大雨,附近的铺子已然关门了,只有她家还开着。
再一转眼,一辆马车已经停在铺子面前,马夫戴着蓑笠,披着蓑衣,一跃跳下车辕,从车厢后面迅速搬来马凳。
一把刷了桐油的大伞从车厢中伸出,马夫赶紧接过。
大伞将浓密的雨点挡住,这时候才缓缓地从车厢中走出一位姑娘来。
她穿着高底靴子,双脚踩下来的一瞬,裙摆轻轻摇动,似是有金光一闪而过。
“是何人来了?”这时沈嘉盛已经换好木屐,走到虞香珠后面问。
见到来人,他脸色不由得猛地一变!竟是那名叫做扶桑的女子!她竟跟着自己过来了!
虞香珠站在沈嘉盛前面,没看到表哥的脸色有变。她只闻得风雨中,那女子身上有熟悉的气味。
她立即有了断定,这名女子,使用过她调制的香品。
再观察这名女子的气质,她虽梳着高髻,面容肃冷,发髻上插着的簪子工艺精致,还嵌着宝石,一双眼看人的时候,带着高傲自大。但虞香珠敢断定,这名女子,应是在大户人家家中做管事之类的活儿。而且,还时常仗势欺人。
“香珠儿,你且回去,我来应付她。沈嘉盛的语气有些冷然。他竟是大意了,没发觉这扶桑竟好似狗一般的跟到虞家香料铺子来。
虞香珠立即明白了,这女子是冲表哥来的。
说话间,扶桑已经到了面前,一双眼睛梭向虞香珠,见虞香珠生得还不错,被她凌厉的眼神扫着,脸上却没有畏惧。而后面的沈嘉盛却是一脸的敌意,不禁笑道:“啧,店家姑娘,这是,不欢迎客人?”
“怎么会?只要是诚心来买香料的客人,我自然是欢迎的。”虞香珠并没有退到表哥身后,而是迎着这名明显来者不善的女子道。
她微微侧身,朝表哥道:“表哥,有贵客驾到,快快叫我阿娘煎水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