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碾茶,最后将茶沫扫进茶盏中。当他拿着茶盏,提起小铜壶,正要注水时,忽地听得院长问他:“嘉盛啊,江州沈凌,与你有何关系?”
小铜壶有微微的不稳,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沈嘉盛抬眼,看着院长和李教授,轻声道:“江州沈凌,乃是学生的父亲。”
院长和李教授对视一眼,李教授轻轻摇头:“可怜的孩子。”
院长也感叹:“当年我与沈凌,到京师赴考时,曾有过数面之缘。那日见你,恍若见到年轻时的他。令父当年,可是名动京师。”
江州才子沈凌,名动京师,但时运不济,并没有中榜。听说兜兜转转之后,做了一名小官。但幸好沈家家底殷实,做一名小官也自由自在。
那日见到沈嘉盛,他差点误以为是沈凌容貌一直没变呢。
院长暗中打听,才省得江州沈家被烧毁于数月前的一场大火中,那位曾名动京师的才子沈凌,亦葬身火海中。
沈嘉盛用茶筅击打茶盏,眉眼之间并没有半分动容。
院长和李教授又对视一眼,这孩子,大概是家中遭到剧变,性情大变了罢,是以对旁人说起自己逝去的父亲,竟是没有半分波澜。
说话间,桂春茶已经击打得差不多了,沈嘉盛轻嗅其香气,面容终于浮起一丝笑容。表妹虞香珠,可真真是厉害。不过是起了个念头,立即就将这桂春茶给做出来了。
院长和李教授眼中的怜悯,他并非感受不到。
但他,不需要。
不过……
沈嘉盛抬头:“院长,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常轶群急匆匆的拎着油纸包回来时,又无意中看到那名叫做小路的小童。
小路正拿着大扫帚,弯腰俯身,将花丛里腐败的落叶和腐泥扫出来。
其实嘛,这小路容貌眉清目秀,若是再长大一些,定然是好看得紧。
常轶群眼珠一转,轻手轻脚的走到小路身后,抬手拍拍小路的背:“小路,扫地呢?”
小路顿时宛若惊弓之鸟,跳到一旁去,惊惧地看着常轶群。
常轶群挑眉,抬了抬手中的油纸包:“我买了茶点,分给你一些可好?”
“不必,不必。”小路连连摆手,脸上净是警惕。
他拖着大扫帚,一边回头看常轶群,一边跑远了。
“啧,真是胆小。”常轶群啧了一声,“沈嘉盛也只能用这样的人了。只可惜,不能亲眼看到沈嘉盛点茶。不过终有一日,我定叫他臣服在我胯下。”
他拎着点心,晃晃悠悠的往茶室去。
常轶群方走,小路便又出现了。他满脸疑惑地看着常轶群的背影,十分不明白常轶群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敢肯定,这常轶群说的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这事,要和嘉盛公子说吗?
小路思考再三后,摇摇头,还是决定不与嘉盛公子说了。听说嘉盛公子要参加秋闱,此时正是专心致志读书的时候,怎能因为这个坏人而分心呢。嘉盛公子对他有恩,他便替嘉盛公子报仇好了。
正想着,忽而见沈嘉盛匆匆朝他走过来。
“嘉盛公子!”小路欢喜地叫沈嘉盛。
沈嘉盛笑着,将一封信交给小路:“小路,劳烦你再跑一趟虞家香料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