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三夜未曾通风,气味古怪难闻。
苏氏立即打开窗子。
地上一片狼藉,衣裳扔得到处都是。
顾千鸿躺在床下的地上,身上不着寸缕,不知生死。
而一个女子躺在床榻,盖着薄衾,好像只是睡着了。
沈慕把外衣盖在顾千鸿的身上,探了他的鼻息,所幸他还有气。
案几上有一只琉璃盏,暗红色的葡萄酒散发出阵阵奇香。
沈慕请叶姝影和少少进来,“跟此前的几桩命案一样。”
少少先给顾千鸿把脉,察看他的身躯。
他身上的红潮已褪,腰腹如常,脉象尚算平稳。
顾千帆焦急地问:“少少姑娘,我六弟如何?”
“他性命无碍,不过身子极为虚弱,肾阳亏损厉害。”少少如实道,“他本就阳衰不用,此番用了香肌冰片,更是掏空了身子,今后更难……”
“那如何是好?”苏氏忧心忡忡地问。
“少少姑娘,小舅舅这隐疾,你可有法子治愈?”沈慕替母亲问道。
“我专治不举不孕不育,但要病患十分配合,还需能吃苦。”少少可不想在一个任性、不听话的病患身上浪费精力,“不配合、不能吃苦的病患,我不治。”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六弟乖乖地听话。”顾千帆保证。
“姑娘,夫君何时能苏醒?”苏氏又问。
“把他抬到床榻,我给他施针。”少少道。
唐
氏吩咐婆子,先把凌氏抬到贵妃榻上。
沈慕把顾千鸿抱到床榻。
少少解开针袋,利落如风地施针。
叶姝影在角落里找到一只锦盒,里面是空的。
顾千鸿应该不会只买一片香肌冰片,但锦盒空了,难道他全用了?
难怪葡萄酒里的奇香依然浓郁。
沈慕低声道:“小舅舅用了几片香肌冰片,却性命无碍,你怎么看?”
“少少说过,若纵欲过度、阳衰不用之人,会扛不住香肌冰片的强药效。可是你小舅舅安然无恙,这事着实古怪。”她也是想不通。
“小舅舅也算是万幸,逃过一劫。”
“等他们醒了,问问他们。”
宁国公和国公夫人得知顾千鸿得救了,赶来瞧瞧。
唐氏好言安抚,才把他们劝回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顾千鸿有点意识,但神智不清,说着胡话。
顾千帆着急地问:“少少姑娘,他是不是变傻了?”
“药效还有残留,人还没完全清醒。”少少道,“莫担心,就让他多歇息吧。”
“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顾千帆叹气。
倒是凌氏,清醒了。
看见这么多人,还有大理寺官员,她羞窘得无地自容。
凌氏进府后,孝顺知礼,谨小慎微,从不惹是生非。
倒是顾千鸿,中了魔障似的迷恋她,不见她半日就屁颠屁颠地去寻她,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地往她那里送,哄她开心。
甚至他夜夜都要她伺候,对苏氏不是避如蛇蝎,就是责骂她跟
榆木疙瘩似的。
顾千鸿还提出,要把凌氏抬为侧夫人。
宁国公和国公夫人自是不许,教坊司的姑娘做妾已经是抬举她了,没资格当侧夫人。
叶姝影打量着娇弱苍白的凌氏,唔,像一只白白软软的小兔子温顺可欺。
“顾千鸿往琉璃盏里放了什么?”
“六公子说香肌冰片是顶好的助兴之物,他托了不少友人打听,才在黑市寻得五片,重金购得。”凌氏娇滴滴道,声若莺啼,极为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