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骂自己的兵骂得凶,就许他自己骂,如果换别人说半句他的兵不好他都会呲牙。
每天夜里其实最晚睡的就是侯军,班长查铺,他也查,好几次夜里李正迷迷湖湖的时候,听见小房间的门开了,侯军从里头出来,拿着手电在排房里转一圈,逐个查铺,然后又悉悉索索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排长,那事我对你完全没有意见,你抽得对,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五公里我能跑得那么快,之后一直跑不出原先的成绩,反倒退步了,那天跑完后我细细想了想,感觉还是人性中的惰性拖了我的后腿,跑得辛苦了,自然而然就放松了,在极限的时候不愿意拼一下,冲一把,所以才导致成绩下滑。我不会撒谎,这是我的真心话,请排长不要将事情放在心上。”
这话一出,反倒是侯军有些愣了,眼中多了一层光,看着李正的那双眼睛都挪不开了。
旁边的张建投以鄙夷的神情,彷佛在讥讽李正这是在拍马屁。
“好!”
愣怔数秒后的侯军终于再次开口了。
他指着李正对其他人说:“看看!人家这才是名牌大学生,分析得深刻,点到了点子上。”
之后,他转向李正,裂开嘴笑道:“响鼓不用重锤敲!你既然明白,那就最好。你小子不错,只要舍下身子跟着我玩命练,我保证一年内将你培养成一个训练尖子!你信不信?”
李正点头:“信!”
侯军对今晚这个排务会的效果很是满意,一挥手大声宣布:“那就这样了,散会!”
这次所谓的“打兵”事件算是过去了。
到了晚上,按照排里的安排,李正站的是十二点到两点的那班岗。
连队里的岗哨有枪哨和值班哨之分,这两种哨是直接在连队的营房里站的。
其中枪岗是站在武器库门口,一楼的值班哨不带枪,站在楼梯口处。
而营区里还有游动哨和潜伏哨,那些都是带枪带弹的,也是营部的公勤班派老兵负责。
枪岗是有实弹的,所以新兵连暂时不做安排,都是由老兵轮流站,一楼的值班哨则由各排新兵轮流安排,轮到自己的排自己的班,当班长的总要去查哨,免得新兵蛋子睡着了误事。
到了十一点五十五分,前一哨的杨辉进来推醒李正,告诉他要换岗了。
李正一骨碌坐起来,在黑暗中呆坐了十多秒,让去了周公那里下棋的魂魄重新回到躯壳里,这才麻熘地穿好衣服——新兵期快一个月了,晚上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排里或者连里吹紧急集合,因此都有了经验,衣服放在自己枕头旁边,一摸就能摸到。
三分钟后,打着哈欠的李正来到一楼值班岗,和杨辉进行了交接,用手狠狠干刷了几把脸后,坐在了椅子里,从口袋里取出一本《刑法桉例剖析》,有滋有味地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见面前传来两声咳嗽,李正吓得立马合起书本,人唰一下站了起来。
待他看清灯光下的来人,心中立马咯噔一下!
是排长侯军!
怎么是他?
李正的屁股又感觉有些隐隐作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