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付江也明白安帝的意思。
因为以老带新在军中属于基本操作。
同时他也清楚孟不知的身份,没有仗着资历摆架子。
一开始,付江以为孟不知因功封爵,又被安帝钦点为先锋,会年少得志、骄纵轻狂,都做好了受气甚至担罪的准备。
却不想这位年少的宣威爵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
其人不仅温和有礼、平易近人,在行军问题上更是从善如流。即便有时发生分歧,他也会说明缘由、提出见解,然后互相印证,找到问题根源,进一步论证。
如果最后发现是自己不对,他会坦然承认,甚至赔礼。
倘若是他付江有地方考虑不周,对方便会从侧面递来台阶。
总之一句话,付江感觉和这位少年爵爷相处起来很舒服。
此外,对方观天象、预测天气的能耐也让他服气。
如此情况下,付江对孟不知只有交好的心思。
对于其提出的问题,他乐得回答,有时还会主动解释。哪怕那些问题在他看来良莠不齐,有的过于简单,有的很繁杂。
……
有孟不知预知天气,一主一副两个将领也没发生摩擦,行军途中自是没起什么波折。
风平浪静中,孟不知一行人来到了安、宿两国的边界。
付江勒马,指着不远处的界碑对孟不知说道:“将军,此处便是我们安国的边界线了。越过那界碑,就进入了和宿国约定的缓冲地带。”
“接着往前约十里,便是宿国边境的驻防关卡。”
“过了关卡,行进三十余里便是盐城。”
孟不知微微颔首,表示知道,而后盘算道:“十里地不算远,倘若宿国在缓冲地带安排了常驻的斥候,现在应该能察觉我们的到来。”
“一旦发现我们,斥候必然会给驻防关卡报信。”
“像这种临近城池的驻防关卡,主要是负责警戒,人数不会多,但基本是骑兵。为的是方便给就近的城池报信,然后据城而守。”
“而三十余里,正常行军因为要负重和保存战力,大约需一日。”
“急行报信的话,顶多一个时辰。”
“想趁其不备,打盐城一个措手不及,有点难办啊。”
付江笑道:“先贤虽说过‘兵者,诡道也’,但大多战争,双方都会有所防范。”
“想出奇制胜,谈何容易?”
“盐城据城而守,即便我们打它一个措手不及,恐怕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何况,我们虽是先锋,但两千人攻城,实在有些少了。我们此行,更多的职责是为后方大军搭桥开路,而非攻城拔寨。”
“所以,将军无需介怀。”
孟不知点头,这些他知道,但还是有些郁闷。
倒不是非得立奇功,而是出奇制胜能减少伤亡跟损耗。
孟不知这一路了解过,以现有的条件正面攻城,那真的是拿人命去填。虽说战争必然会有牺牲,但有可能的话,他还是想少点牺牲。
并非慈悲心作祟。
在天门关的半年里,他闯出了“赤面人屠”的名号,慈悲这两个字早就不沾边了。
他只是不想看到某些惨烈场面。
比如箭雨纷飞,己方人马成片倒下。
又比如滚木天降,登城的士兵从高空坠下,摔得血肉模糊,或被砸得不成人形。
可从目前分析的情况看,想出奇制胜很难。
但,也不是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