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们进入房间后是有蜡烛的,而现在唯一的光源只有月光。
月光将木制的书桌椅子床架切割成不同灰度的影子,此时蜈蚣距离少女还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初弥尝试扭动房间的门把,子弹朝门锁射去,却没有听见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射进了一片虚空中。
此时,房间的出口只剩下了爬满蜈蚣的窗户。
初弥再次环顾四周,一定有什么被她忽略的东西。
物品正确,也就是说幕后之人是根据房间创造的幻境。
影子倾斜的角度和大小是正确的,那么光应该不是媒介。
难道媒介在蜈蚣上?
初弥开枪击退一部分蜈蚣。
不对,蜈蚣不对。蜈蚣是后来者,不是一开始就在这个空间的东西。
等等,影子——
影子颜色的深浅与光源以及物体的透明度有关,这个空间里,可没有透明的物体。
而且,这个房间只有月光一个光源,也就是每个物品都只有一个影子,不会出现颜色深浅不一的本影和半影。
再者说,虽然影子的清晰度和细节程度与离光源的远近有关,但影子的颜色并不直接受离光源远近的影响,也就是说:
位置平行、材质相同、皆无其他遮掩物的前提下,被投影到相同的地板上影子,颜色应该都是一样的。
怎么想都不应该出现不同灰度的影子呐。
那么,少女眼角余光一扫,盯紧了椅子的阴影,她毫不犹豫地瞄准,扣动扳机射击。
躲在影子里的玩家没想到被发现得这么快这么快,猝不及防地就中了一枪。
如果是普通的枪可能在精神世界中不起作用,可猎鹰之眼不仅可以物理攻击,也可以精神攻击\/灵异攻击,玩家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初弥睁开眼睛,猎鹰之眼的子弹数量少了几颗。
攻击她的玩家要不是原本就具有精神攻击类的异能,要不就是进入副本后系统赋予的。
因为精神攻击类异能拥有者极少,且这个幻境的构造较为拙劣,所以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于前者。
假如是后者的话,攻击她的,应该就是造梦人了。
这个未知玩家的手段格外阴险。假如她没有可抵御精神攻击的道具,就算不会马上死亡,也会叠加上一层负面的精神状态。
不过使用精神类攻击的异能,对使用者的消耗同样不小。既然那个未知玩家被她打中了,目前状态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就看明天,能不能把ta揪出来了。
啊,又是被当成软柿子捏的一天,她明明是巧克力脆柿子……
好像有什么不对。
“怎么醒了?”御知把进镇子前带的矿泉水瓶盖扭开,递给了她。
初弥喝了两口,直接道:“阿御,我刚才应该是被玩家攻击了。”
刚才并没有人来过这里,所以是:“精神类的攻击?”
“嗯。”初弥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不过,为什么会选上我?是单纯地随便选个‘幸运儿’测试身份技能,还是说有其他的目的?”少女垂眸思索:“而且,其他房间的人数好像都不少于两个人,也就是说,那个玩家在对我发起攻击时,身边是有其他玩家在场的。”
御知接上她的话:“可能的关系有三种:组队合作,互不干涉,以及威胁逼迫。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最大。”
初弥:“首先排除第二种可能。因为假如不是与人组队的话,是不可能放心把后背交给其他玩家的。而无论是新玩家还是老玩家,大概率都不会随机挑人下手。前者没这个胆子,后者在未摸清其他玩家实力、技能之前,应该也不会贸然行动。”
御知补充道:“即便是组队合作,临时的组队合作,信任随时可能崩塌。在不知道同屋人是否会对自己下手的前提下,对一个不认识的其他房间的玩家下手,直接就让自己处于没有技能的被动状态,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做法。”
初弥:“没错。所以,还是倾向于第三种可能性——威胁逼迫。正是因为这个玩家已经受到了生命威胁,所以他才会这样贸然地动手。”
御知:“那现在,你想直接去揪出那只隐藏在下水沟里的肮脏虫子吗?”
见少年这么形容躲在暗处的人,初弥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现在出去不一定是安全的。暂时不用打草惊蛇,与普通的休息不足不同,中了子弹的玩家,神经会持续疼痛,明天再把他揪出来也不迟。”
下半夜由初弥守夜,并没有异常发生什么。
看着少年睡熟的侧脸,初弥不禁蹙眉。说实话,他那么容易就放弃报仇她是有点不能理解的。
如果反过来是他杀了她,就算事出有因,她也要报复回来,再考虑重新在一起的事情。
至于白天所做的一切,她也有自己的考虑在里面。虽说自己也是喜欢他的,可内心深处,却并不是完全信任的。
不设防备,只是因为知道就算防备也是白费力气。倘若她还能使用鎏因,胜算还是五五分的,而如今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泡沫。
就算这个副本有道具限制,她相信,他也绝对能轻易杀了她。
而且,即便那个“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过,不代表“他”消失了,更不代表“他”并不存在。
果然还是很在意呐,她有预感不管是双生子也好,双重人格也罢,都将会是一个定时炸弹。
而且双重人格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前者。
前者还可以尽可能的避开,而后者——一个被压抑着的人格,“他”的愤怒、戾气、恶意在他重新掌控身体的那天,绝对会倾泻而出。
她不能完全接受他,没有完全信任他,可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又何尝不是呢?
毕竟假如真的是双重人格的话,他和“他”,是不同的两个人,也是一个人呐。
*
“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驼色羊绒大衣的男人踢了地上的西装男一脚,他夹着烟,语气不善。
西装男战战兢兢道:“我,我真的按照您说的去做了。但她好像发现了我躲在影子里,中了子弹后梦境就崩塌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看来是挑到只爪利的小白鼠了。”男人弹了弹烟灰,“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今天就先放过你。”
“谢,谢大人不杀之恩。”
说完这句话,西装男捂住了自己的头。
他的脑子像被针扎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尖锐的疼痛。
该死,一定是那颗子弹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