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缢,这样不就可以立刻见到神明大人了吗?”
甘棠:“……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不过比起我们,神婆明显是更看重瓷吧。”
女萝:“说到瓷,我总觉得瓷给我一种奇特的感觉。就像是高高挂在天边的弯月,好似在我们面前,实则却永远碰不到似的。”
甘棠对瓷的感观也很复杂,有羡慕,有敬畏,也有惋惜。她把豆子放回了厨房,然后道:“过不了多久就到晚膳时间了,我去找找她。”
女萝:“我也去,我猜她在后山的瀑布那里。”
甘棠:“那我猜她在最大的那棵松木上。”
两个姑娘兴致勃勃地携手往后山走去,而她们所说的瓷,并不在她们所猜的任何地方,而是在一片长满夕颜花的地里。
此时还是白日,夕颜花嫩绿色的花苞隐藏在碧绿的枝叶藤条里。
少女穿着翠色的深衣,躺在那些青绿的藤叶上,丝毫不顾及这花是所谓的神花,只当是为她铺整好的天然毯子。
日头渐渐西斜,嫩绿色的花苞悄然盛放,一朵又一朵拳头大的白色花朵盛放开来。
少女在这淡雅的香味中沉沉睡去,直至月光成片成片地落下,她才悠悠睁开了眸子。
当一无所获的女萝和甘棠回到屋子里时,她们寻了许久的少女已然坐在了饭桌前,正手持竹木着慢条斯理地吃着稻米。
神婆一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看到两个衣服上沾了草叶泥土的姑娘到了此刻才回来,显然十分的不高兴。
正当她准备出声训诫时,少女却比她先开了口。
少女的声音泠泠动听,仿若冰晶落入幽潭,是典雅的,却也是清冷的,“净手,吃饭。”
女萝和甘棠连忙应了一声,出了屋净手。
女萝小声道:“吓死我了,幸好瓷出声了,否则又得挨一顿骂。”
甘棠虽说比女萝要稳重一些,但她和女萝一样,最怕的也是神婆,“也不知道瓷为什么一点也不怕神婆大人,反而——”
甘棠停顿了一下,女萝知道她想说什么,接着她的话道:“反而是神婆大人有些怕她。”
入夜,在白日睡饱了的少女悄悄翻窗出了门。
常人道人不会有三岁之前的记忆。
但她却连五岁前的记忆都没有,她的记忆是从她在那片夕颜花田开始的。
那时的她只有五岁,脑海里偶尔闪过一些奇怪的念头,但那些念头却像是滑不溜手的泥鳅,不等她去深究,就钻进泥里不见了。
就在这时,神婆出现了。
神婆一出现就念叨着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那时的她还听不懂神婆话中的意思,只记住了语调,现在想来,无非是什么“神迹显灵了”“天赐的巫女”之类的话。
后来,她被神婆抱回了这间屋子。
每当她想下山去看看的时候,神婆都会阻止她。
而有一次,她偷偷地跑了出去,却被拦在了村口。
拦住她的不是人,而是一种奇怪的力量。
不论她走了多远,都会回到原点。她就像被困在井底的蛙,只能看到一片狭小的天空,看不到井外的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