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情一点来说,鹿凡现在总是能时常的感受到这种幸福的烦恼。无论学业还是事业,老师都恢复以前惯性般给自己做好了周到的安排。
鹿凡自己也从来不否认自己的优秀,但也同时难以抑制的维持着自己内心的骄傲。
就像今天的事情,鹿凡自己都习惯了遇到重大的事情同老师第一时间的交流,但他依然坚持着只是就事论事的去说事实。
譬如,这次抢救事件中另一位主角白术医生和梁院长之间可能存在的翁婿关系这种民间八卦,鹿凡是绝对不会从自己口中传递给老师听的。
第二天早班。
鹿凡发现,急诊室里已经恢复了往日正常的工作状态,前天晚上的那起抢救事件,在大多数人口中已经不再是工作内外交流的主题了。
司空见惯,干的就是这份职业,一个生命的逝去远没有今天股市开盘会有怎样的走势这类话题更吸引更多的讨论人群。
九点多钟,鹿凡刚刚给一位突发心绞痛得患者开完处方,小严护士跑来通知自己了,说赵主任请他去小会议室,然后让把马阳也带上。
鹿凡起了身,走了两步又返回,从桌上的文件框里翻找出两张纸单拿在了手上。
前天晚上没抢救过来的那位患者的家属来了,鹿凡没有猜错。
进了会议室,鹿凡安静的走到赵主任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暗示着马阳就坐在自己旁边。
白术未到,在座的院方人员还有心内的魏瑛书记和医务科的一位同事。
远远的在对面的侧边,鹿凡发现还有两位警官列席。
正坐对面的,是两位明显已经过了退休年龄的夫妇和一对接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女。
“这两位,就是咱们当晚参与抢救的两名医生。”
医务科的同事向对面做了简单介绍,姓和名都没提说。
四双眼神带着成见、甚至怨恨瞬间投射了过来。
马阳惊慌的低下了头,余光看到鹿凡正在慢慢起身,这才迅速跟进了。
“请节哀。终究还是因为送过来的太晚了,我们见到病人面时,心脏已经骤停、瞳孔放大了。”
鹿凡很人道的和对方招呼,趁机明确了事实。
“谁能保证不是你们自己的医疗水平太差了呀!出了人命,肯定是先推卸责任的。”
两位老人愈加的悲伤,陪伴而来的中年妇女却不依不饶的一盆脏水先泼了上来。
“这位女士,咱们商谈问题也是需要基于基本事实的。这些基本状况,急救中心自己的出诊报告上也都会有明确记录的。”
医务科的同事接了话,做出了公正的解释。
“谁能知道你们会不会狼狈为奸呀?小地方的人就是这样,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肯定就是先隐藏包庇欺负我们是外地人不是啦?
侬告诉你啦,我们在你们秦州也是有朋友,有势力的呦。查出来,让你们全部丢饭碗!”
对面的女的已经不依不饶,说出的话更加的难听了。
鹿凡在桌下拉扯了一下马阳的手腕,提醒他保持克制,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和对方再有任何的争辩了。
与此同时的,鹿凡自己也终于是想明白了,为什么死者的真正家属,到了今天才正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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