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烧火炖大鹅啊,继东把灶膛里的柴禾直接拿到下面,用草木灰将火扑灭,兴冲冲跟在张秀花和宝林身后看热闹。
有才正打算调面糊呢,刚倒好面,人没了,跺了下脚也跑了出去。
张老头家门口,四个儿子正站在门口吵个不停。路上全是泥泞,村干部急匆匆跑过来,裤管都是泥,但是也不能不来,全都充当和事老劝他们别打了。
宝林拉着张秀花到了地方,连气都顾不上喘,就拉着瑶瑶问,“怎么样?刚刚我错过了什么?”
瑶瑶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前是大喜叔和三喜叔吵,后来二喜叔和三喜叔也来了,四个人一起吵。”
宝林用眼睛看得到,她问的是细节,但是瑶瑶哪里记得住那些词。
张秀花上前听了一耳朵,原来是张大喜想让张三喜出大头,毕竟他吃张家的,喝张家的,没给张家传宗接代,反倒入赘,就是不孝。
张三喜一听自己要出大头,顿时不乐意了,“凭什么我出大头!我是入赘。跟姑娘嫁出去没什么两样。我结婚的时候,没让我爸掏一分钱。你们结婚,把家底都掏空了。凭什么父亲死了,让他一个人出钱?咱们村那些嫁出去的姑娘谁给死去的父母出大头了?你找一个出来,让我开开眼!”
虽然这话有点不要脸,但是仔细一想,还真有点道理。他是入赘,跟嫁女儿是一样的。凭什么他要出大头?
“爸辛辛苦苦供你念书,那些学费和车费比我们结婚贵多了。”
张三喜也是有备而来,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念给大家听,“1970年,我给我爸十块钱,两斤嘎啦果,一斤红糖,一斤点心,一件衣服,一瓶二锅头……”
他每报一样,其他人都惊奇地听着,而后热烈讨论起来。
“哎哟,张三喜没少给张老头花钱啊。多孝顺的娃啊,这些人怎么还说他不孝?!”
“我怎么没见过?他拎这么多东西上门?”张大喜媳妇提出质疑,“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张三喜哼笑,“我这可都是白纸黑字写着。要不然我爸能活这么大岁数?老大和老二,你们平时过年过节给我爸拿过东西吗?我每次回来探望我爸,他都说你们都没拿。你们还好意思说我不孝!”
张大喜和张二喜脸有点不好看,“我们都是农民,在家种地,分的都是粮食,爸有的是粮食,不用我们养。”
“是啊。我是工人,所以活该我出了钱,又得了不孝的名声?”张三喜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名声有多差,但是他一直隐忍到现在没说。可见心思也是个深的。
张大喜和张二喜面上挂不上来。两人忙岔开不孝的话题,张二喜问他,“我问你,爸是被冻死的,但是他死的时候,被子没了。他打小疼的就是你!前几天你还来看过他。你一来被子就没了。是不是你拿走了?”
张三喜指了下张大喜,“你也去我家看过了。你看到我家有新被子吗?不都是旧被子!什么新被子?我那天来的时候就没见过。别什么事都推在我身上。你们不就是羡慕我在县城有份工作嘛,你们也不想想我付出多少。我把自己当个姑娘嫁了,我过得好不是应该的吗?有本事,你们也让城里姑娘看上你们。没那本事就别哔哔!”
围观群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没人反驳。
“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张二喜摆明不信。打小老三就鬼精鬼精的,家里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他。爸能不把那被子留给他?
张三喜抱着胳膊,看看张大喜,又看看张二喜,最后将目光落到张四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