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的鬼影。
“这马上入夜了……”张平山说,“赶紧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来照明的东西吧。”
他们就近在客厅找了一圈,翻到的却都只有被虫蛀了的家具。
小心绕过衣帽架,林柚盯上了沙发旁的茶几柜。她在柜子边上弯下腰,抓住把手用力一拉。
林柚:“……”
一只不大点儿的蜘蛛八脚朝天地躺在里头。
她索然无味地叹口气,“啪”地把抽屉又关上了。
梁雪闻声望过来,“你那边怎么样?”
“就是只死蜘蛛,”林柚拉开底下的俩抽屉看了看,应道,“别的什么都没有。”
连个手电筒的影子都没见着。
整间客厅只有一盏台灯,他们试着按了按,果然没亮。
“往好处想想,”张平山直起身,用一种苦中作乐的语气说道,“好歹证明这儿是连过电路的。”
不过这里要啥啥没有,蜡烛也好电闸也好,只能去别的地方找了。
梁雪:“两两分组?”
张平山略一迟疑,也点点头。
抱团行动固然最安全,但效率未免太低;在这种地方单独行动又过于危险。两人一组是最好的选择。
走出客厅,另外俩人都选了左手边,林柚和梁雪就向右边拐去。
“都别走远啊,”临分头前,张平山不忘叮嘱道,“有个什么也好照应。”
木地板也有些年代了,踏上去就咯吱作响,让林柚总有点一不小心就会断掉的错觉。
走在走廊里,梁雪想起之前的事,心说还真是头次见这样……清奇的新人。
“……也不知道外面乱成了什么样。”她摇摇头,“那只眼睛又到底是怎么个来头。”
林柚转头,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
她说:“反正听那语气,想活命就得先按它说的来――”
话音未落,林柚突然停下了步子。
就在刚才,她似乎听见两人的脚步声中夹杂了一丝别的响动。
――小老弟跟踪得不到家啊。
林柚回头望去。
走廊空空荡荡,没有声音。
梁雪看见她的反应,马上警惕起来,“难道你听到――?”
“说不好,”林柚摇摇头,“先进去吧。”
在她们眼前,就是离客厅最近的一个房间了。
有这么个插曲在前,梁雪去推门的动作难免就多了点忐忑。
林柚惦记着刚才的声音守在后头,听到前面的人招呼后也跟上去。
梁雪见她过来,主动侧身让出一条道,“是书房。”
抬眼望去,高高大大的书架林立在两边,透过那些老旧书脊间的缝隙,林柚看到了后头的书桌和窗户。也就是因为这扇小窗透进来的那可怜得就一丁点的光亮,氛围虽仍阴冷森寒,却还是要比快要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要亮堂上一些的。
向前踏出一步,林柚发觉自己踩上了软和厚重的羊毛地毯。
她心说客厅都那样了,书房搞得还挺讲究的。
书架太多,不一定能翻到什么,但她猜得出从哪找起准没错。
林柚直截了当地往书桌跟前走去,看清上面摆着的东西后就是微微一愣。
“这是……”
她伸手拨弄了下那三两排圆溜溜的字母揿钮,“打字机啊?”
早就被键盘取代而退出历史舞台的小型打字机正好端端地摆在桌上,金属质地让它瞧上去明显分量不轻。虽然和这屋内的任何物件一样蒙着厚厚的灰尘,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不同之处。
“而且……”梁雪跟着走过来,伸手想去拿它旁边的纸片,“不止是打字机。”
哪怕光线不是那么明亮,也能隐约看见纸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印刷体。
“有人用它写过信。”
那信纸被撕碎成了好几份,梁雪没能一下子全抓起来。当她想再伸手去够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动作。
即便只有一瞬间,她也相信自己不可能听错,那是有什么在细细摩挲着的声音。
林柚离得更近,也听得更清晰。
她慢慢低下了头。
……她知道刚才在走廊上跟过来的家伙是什么了。
脚边的地毯缓慢地鼓了起来,以古怪的方式扭曲成了一张脸的形状。
它明明还潜伏在底下,那一小块地毯却都泛出了一种不正常的浅色,便越发地凸显出那张青白的可怖面孔。
嘴角诡异地提起,大得吓人的一对眼珠直直瞪视着还站在原地的她们。
羊毛毯下方,似乎还有什么在渐渐形成。那几根瘦长的手指盘曲起来,飞速地抓向前方――
那是林柚站的位置。
梁雪惊醒过来,伸手就想去拽人,却恍然拉了个空。
“诶?!”
说时迟那时快,抢在那只枯槁鬼手抓上来的前一秒,林柚扑向书桌,一把抄起了打字机。
转身,迈步,一气呵成。再然后,狠狠地朝着那张脸的鼻子砸了下去!
只听“咣当”一声。
鬼脸:“……”
鬼脸:“…………”
短暂又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的寂静。
鬼脸:“嗷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