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怡傻眼,“谁?”
陆谦给了她一个没错就是你听到的那人的眼神。
谢淑怡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消化了片刻,“你,你们俩还真是——好兄弟啊。”
陆谦笑了下,不置可否,“那厮能那么快哄得宁夫人回心转意,自然也是费心苦学了许久的。”
谢淑怡想想那场景就觉得不可思议!
宁祈?
那么个清正端方、矜贵傲气的人物,居然为了哄妻子高兴去看话本学习?
这种巨大的违和感莫名的好笑,又莫名的让人觉得感动。
能让身居高位者低头缴械、让清贵之人心甘情愿沦落沾染红尘的,
必得是其真正放于心上之人。
陆谦精准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丝艳羡,拉着她的手,郑重承诺道:“我们也会如此,携手一生,直到彼此两鬓染霜。”
谢淑怡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就会说些好听的。”
陆谦微微一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剖心之言,字字属实。”
“我知道,你性子要强,不愿在旁人面前示弱;我也知道,你现在不愿完全依赖我,是因我之前做得不够好。”
“没关系,日子还长,我慢慢将你再养一遍。”
谢淑怡听笑了,“我都多大了你还再养一遍?”
“再说,我哪里需要你养?”
陆谦抚摸着她的脸颊,眼中的柔情近乎要溢出来,“我想你娇气点,任性点,可这与你如今的本性相差太远,所以自然要将你好好地再养一遍。”
这些日子,陆谦确实想了很多;
宁祈劝他时的那句“对她好些,她没有退路”就像是魔咒一样,时刻萦绕在他心头。
他以前只好奇过,为何妻子和宁夫人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但脾气秉性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却未曾深想过养成这两种心性的女孩背后的两个家庭差异。
陆家和乔家没什么往来,但他曾多次在上元节、花朝节的灯会上看到过携手同游的乔阁老夫妇。
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很难让人相信那已经是成亲多年、且孕育了三个孩子的老夫老妻之间会有的。
那样的热烈、那样的情浓,
相视而笑的时候,眼里满满地都是彼此。
以前没有想过的问题,现在几乎不需要思索便就有了答案。
而自家的岳父岳母呢?
为数不多的会面中,这对夫妻俩给他的印象就是貌合神离、形同陌路。
两人客气尊敬的不像是夫妻俩,更像是上级和下属,
冰冷漠然、索然无味。
至此,
他到底真正理解了妻子,
但同时,心里却是酸涩、胀痛得有些难受。
谢淑怡被他莫名其妙的眼神弄得瘆得慌,“你忽然那么矫情,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什么养不养的,都不重要,咱们俩好好过日子,抚养孩子就很好了;至于我这脾性……”
她苦笑了声,“我和娇娇生来就不是一个路子,你指望我如她那般是断然不可能的。”
陆谦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她摇摇头,将积蓄在眼眶的泪水生生忍了回去,“娇娇是在乔伯父的肩头长大的,而那样的父女情深,对我来说,却像是天方夜谭。”
“所以不需要你怎样,我这脾性又不是你导致的,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
陆谦将人紧紧抱在怀里,“现在,你有自己的家了;我们不想以前的伤心事,好不好?”
谢淑怡没好气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分明是你勾起的。”
陆谦眸底沉痛,“是我的错。”
谢淑怡笑了笑,她没那么矫情,也没那么脆弱。
夫妻俩就又说了些别的事,将刚才的沉闷话题绕了过去。
陆谦却愈发坚定了心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