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手掌缓缓贴到了他脸上。
肖劲生便闭上了眼睛。
毛也顺了。
心也静下来了,那一瞬间所有不安仿佛全部都被妥帖了。
云宝儿……他仿佛是听见罗营长在心里叫他。
哎……他便应了一声。
笑起来的样子又有一些傻乎乎的了。
仿佛是被他摸服了似的,肖劲生乖顺了许多,再不像以前那般卷起了袖子在旁边看热闹了,罗营长往上闯,他便在一旁替他吸引火力。
不再被大鸟围攻,罗营长一次就杀了七只b鸟,四十二分的成绩,与肖劲生只差五分了,他嘴上不提,心里面其实是十分介意的,他一个学霸,当年碾压一片,肖劲生却连个及格都没有得过,如今倒被他给鄙视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忍的。
然而肖劲生趁着他和那些b鸟血拼的功夫,爬到了六楼,啪啪啪啪砸了一片鸟蛋,那计分牌叮叮叮长成了一片,等到那些b鸟发觉了再回攻他,他从那楼上跳下去。举了记分牌给罗营长看。
瞬间就已经六十分了。
罗营长简直气成了一只蘑菇。
蛋比那些鸟好欺负多了。两个人一朝得逞,便形成了惯性,趁着那些b鸟没反应过来便去砸一片蛋,等它们回过了神,他们便跳下了楼去。这样反反复复,眼见那记分牌上已经是逼近了一百大关。蛋也没剩下几个了。然而那秘境所在的秘密依然是没有什么动静。
罗营长也是暗暗心急。
不在鸟身上。
也不在蛋身上。
那到底是什么才能触发那个秘密呢。
“九十九了……”肖劲生却是一脸傻乐。刚要举起了手砸向一百大关。
那些方才还没有任何动静的大鸟突然之间便躁动起来了,察觉了什么似的,遮天蔽日昏暗一片直扑过来了。肖劲生被它们扑了一脸,倒在了地上。刚要爬起来,便有一只巨鸟发了疯似的抓向了他。
罗营长瞬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横刀而出,斩向了那些大鸟。
那些大鸟竟然是不避不闪。迎了他的刀锋就冲过去了。罗营长也不似往常那般与它们纠缠血拼,把刀峰往后一背,人却迅如闪电,冲到了肖劲生身前,抓住了他的手往下一按。
啪嚓一声鸟蛋碎了。
只听叮的一声响。
计分牌冲过了一百。
两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黑,那原本花花绿绿的世界瞬间就被改变了,黑下去了,又白过来了,仿佛是在拉开了电影屏幕一般的,他们身处其中,又不在其中,人似看客,又似那画面里的一件摆设,一个道具。尘封已久的一切终于是被他们揭开了。
肖劲生便看见一个蓝衫少年漫步而来。风姿卓越,人美如玉,穿了一件雨过天晴一般的长衫,外面套了一件马甲,头上带了一顶瓜皮小帽,可不正是前清时候的装扮吗?
肖劲生惊讶到了极点。看了一眼罗营长,罗营长却拿起了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了两个字:梦氏。
肖劲生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俄罗斯人在楼上所说的那些话。
他不敢开口,只怕惊动了这样神奇的情形,也便学着罗营长在他手心里写下了:“天人一族?”
罗营长没有说话,肖劲生也便明白了。
这正是天人一族梦氏所留下的一个梦境。
他们舍生忘死辛辛苦苦寻找的也正是这秘密。
这大约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前清时期,人流密集,却还看不见汽车的形迹,到处都是骑马的,赶驴的,推着独轮车四处叫卖的。
他们便看见那蓝衫少年梦氏似乎是活得十分惬意,整日里呼朋唤友,挥金如土,牵鹰遛狗,他仿佛是什么都喜欢,什么都爱,什么都好奇,有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便重金购置,人人都赶过来送一些新奇的东西给他。
他有一座巨大的宅子,每天每天,大宴宾客,酒肉朱门,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但凡来的,都可以坐在他家里胡吃海塞,只有人们想不到的,没有人们吃不到的。什么鱼翅,什么猴脑,什么山珍,什么海味,只要人们要,他便可以弄来给人们吃下去。天黑下来的时候,那一座大宅的灯火却依然是不肯熄灭的,人们端着酒,吃着肉,摇摇晃晃,醉死狂欢。
却只有他坐在角落里静静凝望了人们。
他试着,喝了一口酒,又吐出来了。
吃了一口肉,便扑到了院后狂吐不已。
便是坐守金山又怎么样?
他始终都是那个“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里的悲剧。
“梦兄……”人们却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异样,笑着从身后拍了他的肩膀,“上次不是与你说过,有一个绝代妙人,要一座朱色珊瑚吗?你寻了那宝物与他,如今,人家可是上门来道谢了……”
梦氏扶着墙壁缓缓抬起了头来。
那一瞬间他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这花花绿绿的世界里,只有那人是一片清凉,长长的披风垂到了地上,白成了雪,洁成了月,他纤尘不染,美似名玉,高不可攀。
梦氏整个人都呆住了。
肖劲生和罗营长又何尝不是。震惊的几乎是要冲口而出了:参谋长!
这所谓的绝代妙人可不正是他们那二十一营里的军中之花宗苑林吗!
百年之前他便是这副模样。
百年之后他容颜如昔,竟然是丝毫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