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嗅着这屏风上晕染的百花香气,漫不经心地偏头说道,“还是算了,桃花织锦,那不是贤妃前些时候要的么。陛下那时没舍得给,如今给了长乐,只怕贤妃心里不舒坦呢。”
她的声音轻慢而柔媚,还带着几分不悦与嫉妒,昭阳帝听见了,顿时笑声就没了,无奈地往长乐的身边一歪,顺手摸着闺女的头发叹气说道,“你又怎么了?”
“我能怎么了。”昭贵妃顿时冷笑。
她哪怕是在冷笑,那冰冷的眉眼之间都带着极致的风情,又似乎是嫉妒,还有深切的不快。
明明是嫉妒的嘴脸,可是昭阳帝却没法儿生出厌恶。
不仅是因昭贵妃美貌,更是因她对自己的这份在意,不喜欢自己去宠爱别的妃嫔的这份嫉妒之心,都令昭阳帝觉得弥足珍贵。
只有真正把男人放在心底,喜欢着,爱慕着,才会嫉妒丈夫的别的女人,不是么?
昭阳帝虽然喜欢女子温顺乖巧,不嫉不妒,面对自己的时候水一般温柔快乐,叫自己轻松,不过那些懂事儿的美人见多了,就需要昭贵妃这一款泼辣嫉妒型了。
且他与昭贵妃在一起十几年,从前未厌烦,如今更是将昭贵妃的喜怒都放在心底,更加纵容,看到昭贵妃横眉立目,艳色逼人,便好脾气地说道,“贤妃前些时候病了,朕就多去看了看她,难免冷落了你,是朕的不是。”
“她岂止是病了,怕是病得不轻!”昭贵妃挑眉冷笑,看着昭阳帝冷冷地说道,“初一十五,按规矩陛下宿在表姐的宫里头,我虽嫉妒,可曾挣过这个先儿,那个时候从表姐的宫里抢过人?”见昭阳帝皱了皱眉沉默,昭贵妃那双美丽妩媚的眼睛里就闪动着一点晶莹的泪光,强势之中就透着几分隐忍的脆弱,低声说道,“贤妃可好,十五那天,是不是就把陛下从中宫喊走了?!”
“她说心口疼,你知道的,贤妃多病。”
“陛下又不是太医,多个陛下她就好了?若如此,太医院还要来做什么?陛下一个人在后宫坐镇就是了!”昭贵妃就冷笑说道。
昭阳帝当然也知道这是楚贤妃的小伎俩,只是说句实在话,楚贤妃乃是昭阳帝的真爱,放在心尖儿上也十几年了,哪怕知道楚贤妃是给皇后下不来台,他也舍不得去苛责楚贤妃。
且赵皇后素来雍容恭谨,有母仪天下之风,对于后宫争宠并不放在心上,若不是昭贵妃这咄咄逼人为表姐抱不平,昭阳帝怎么着也就这事儿过去了。然而被昭贵妃问在脸上,昭阳帝本想恼怒,却到底舍不得。
他叹了一声就说道,“朕回头就安抚皇后。”
“表姐心胸宽阔,一向以陛下为先,哪里在意这个,是我看不过去而已。”
昭贵妃冷笑的时候,昭阳帝的嘴角就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你最是个小心眼儿的。”他一向都知道赵皇后不是一个嫉妒的人,也因此,才放心地将六宫托付给赵皇后。
不过举案齐眉,却并不能叫他把赵皇后放在心眼儿里。
“我当然是个小心眼儿,陛下不是早就知道?”
“要不,朕赏皇后些珍宝?”
昭阳帝试探地问了一句,然而昭贵妃却只是淡淡地垂目说道,“表姐一向简朴,哪里用得着陛下的赏赐。”
“那你说怎么办吧?”昭阳帝算是发现了,今日不叫昭贵妃心里痛快了,是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楚贤妃竟然公然挑衅宫规,连老祖宗的规矩都看不上了,眼里哪里还有皇家典范。不治治她的毛病,以后只怕更猖狂!”
六宫之中最猖狂的莫过于昭贵妃了,然而这位贵妃娘娘是个丈八烛台照不着自己的,她见昭阳帝露出不舍,也当做看不见冷冷地继续说道,“她是陛下的心尖儿,臣妾哪里敢动她一根汗毛儿呢?陛下岂不是要心疼死?臣妾是知道规矩的。”
“不至于,不至于。”昭阳帝总是对昭贵妃舍不得呵斥的,揉着眉心说道。
“禁足,罚她半年的月钱,告知六宫贤妃无状,陛下不会舍不得吧?”
贤妃十五那日将昭阳帝从皇后的宫中拉走,一时声望大涨,令赵皇后跟着没脸,如今都知道赵皇后不在昭阳帝的心上了。
此事赵皇后不好动怒,一旦动怒就是嫉妒,连太子都要被牵连,也只一向跋扈的昭贵妃做起来才最合适。
长乐偏头想了想,没说话。
楚贤妃算计她的婚事,只怕昭贵妃是真的记恨,方才在此时出手抽楚贤妃一耳光。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