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昶的目光落到窗外,日光清清淡淡,无法分辨时辰:“我这是……回来了?”
琮亲王妃哽咽着道:“你回来已有三日了,一直睡着,怎么唤都唤不醒。”为他掖了掖被角,“好在大夫说你身上并无大碍,兴许只是累着了。就是脸上这伤,本来已经好了,不知怎么今日一早又开始淌血,大夫刚为你敷过药,你不要乱碰。”
程昶知道琮亲王妃指的是他脸颊边那段被烈火烧出灰青斑纹。
他朝琮亲王妃身后看一眼,为他看诊的大夫正侍立在卧榻一侧,点头道:“好。”
醒来后,程昶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人魂浮在半空,慢慢才落到实躯。
他觉得有点冷,似乎是吹来的风带了点寒气,他重新朝四周看去,这才发现屋中搁了冰盆——正是炎炎盛夏,单是在屋中静坐一会儿就要出一身汗。
程昶没怎么在意,问:“阿汀呢?”
琮亲王妃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阿汀是云浠的小字,温声道:“回到金陵这几日,她日日来王府问你的近况,也是不巧,今早忠勇侯府的宣威将军袭爵,她进宫去了。”
说着,她淡淡笑了笑,“昶儿,母亲与你父亲已反复考虑过了,你要是当真喜欢忠勇侯府的大小姐,我们就为你提亲去。”
程昶稍稍一愣:“母亲?”
琮亲王妃道:“这些年你父亲小心翼翼,该放的权几乎都放了,到底还是引来猜忌,也累及你再三受苦,经此平南山一劫,父亲与母亲想明白了,为君者不仁,我们这些臣子怎么做都没用,还不如顺了你的心意。何况母亲听说,在明隐寺的时候,这个云氏女为了救你,差点把自己的命赔进去,这份心意实在难得,母亲打算过几日亲自去侯府为你下聘,求娶云氏女做你的王世子妃。”
程昶听了这话,眸底浮上柔和的笑意:“好,多谢母亲。”
琮亲王妃愣了愣,这还是这大半年来,程昶第一回对她这样真切地笑。
琮亲王妃心道,罢了,看来昶儿对那个云氏女也是真心实意的了。
既然这么喜欢人家,那就好好待人家,前阵子她听说昶儿满世界地寻来一颗婴儿拳头大的金刚石,想私下添给云氏女做聘礼。这叫什么话?金刚石那珠子,硬得跟什么似的,除了夜里亮些,稍稍夺目一些,又不值几个银子,送去忠勇侯府,仔细亏待了人家姑娘。
看来昶儿到底还是少年心性,也罢,准备聘礼这种事,还是全由她这个做母亲的来操持好了。
琮亲王妃想到这里,遂与程昶道:“你好生歇着,母亲还有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言罢,叮嘱了屋中下人几句,匆匆离开了。
程昶见琮亲王妃走远,也让孙海平张大虎等人退出屋去,只留下卧榻一侧侍立着的大夫。
这个大夫姓吴,早年常来王府看诊,程昶刚穿来大绥那会儿,有回忠勇侯府的白叔犯腿疾,程昶为了帮云浠,私下让吴大夫去侯府看义诊,慢慢便将此人收为己用了。
及至这次回来后,程昶身上但凡有什么不适,只让吴大夫一人看诊,看过后,无论脉象怎么样,对外通称无大碍。
程昶之所以这么做,起初只是担心陵王一党的人拿他身患疾症做筏子,将他一军罢了,到了后来,慢慢竟觉察出不对劲。
见吴大夫将门窗掩好,程昶问:“我怎么样?”
“回殿下的话,殿下的脉象与上次一样,时而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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