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摆平。
程昶点头:“行,我知道了。”
他拿过沙发上的外套,说:“走吧,我送你下楼。”
廖卓抬头去看程昶:“那我们、我们……”
“这是两回事。”程昶道,“我已经说了,你不用勉强。”
他这回入院,承了她的人情债,想要还回去,适逢她遇上困难,多少还是该帮一帮。她家欠下的是高利|贷,这年头借高利|贷的,最是反复无常,程昶没想着要直接帮她直接把窟窿填上。若真给她三十万,既能还了人情,又能了断感情,反倒简单。
到底怎么做,他还要想想。
廖卓此刻终于听明白程昶话里的意思了。
感情是感情,人情是人情。
他嘴上说着让她不用勉强,其实是他自己不想勉强。
他是……真的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了。
廖卓心里很难过,连眼里都泛起隐隐水光,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就错过了呢?
半晌,她抬手揩了揩眼角,一扫眼看见茶几上还摆着没收拾的碗筷,哑着声说:“我帮你把这收了再走吧。”
程昶又说不用,拿过手机按了几下:“给你约好了车,送你下楼吧,这里我回来会收。”
廖卓把碗筷堆放在一起,默然点了点头,正要走,目光在茶几上掠过,忽然瞧见那一枚被程昶用茶杯压着的平安符。
她“咦”了声,挪开杯子,拿起平安符仔细看了看,问:“你怎么有这个?”
这一整晚,程昶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直到廖卓拿起平安符,他心中才莫名一沉,大脑的反应甚至跟不上动作,已然一抄手把那平安符从她手里夺了回来。
廖卓愣了下,看着程昶眉心微蹙,十分珍视这枚平安符的样子,不由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有点奇怪。你怎么有这个符,是拖人帮你从老家那边带的吗?”
他们俩的老家都在杭州,程昶是市区的,廖卓则在市郊。
程昶原没在意廖卓的话,只顾着将平安符收好,直到听到她后半句,他脸色变了:“你见过这种平安符?”
“嗯。”廖卓点头,“就在我老家那边的一个山里。山上有个观音庙,给的就是这种平安符。”
她想了想:“听说这平安符挺灵的,但庙里的那个老和尚有点古怪,加上他要的功德太高,交通又闭塞,所以香火不是很旺。”
程昶问:“你知道怎么过去吗?”
“只知道大概位子。”廖卓看他一眼,“具体地址我问问。”
她打了个电话,说的是家乡话,程昶给她找来纸笔,廖卓一边听一边记,但记下的并不是确切地址,只是路线。
外间的风雨比之前更大了,雷鸣一声接着一声,震耳欲聋,廖卓的话语几回被这雷声打断。
期间,网约车到了,程昶让司机稍等一会儿,钱照算,司机却说台风来了,外头的天象太恐怖,想收工了,取消了他的单。程昶无奈,只好另叫了一辆。
廖卓花了近二十分钟,才把路线确认下来。
她把纸笔递回给程昶,说:“你要去求平安符?你从前不是不大信这个吗?”
程昶没答,取了外套,送廖卓下楼。
新叫的网约车也已经到了,廖卓临上车前,像是不放心,又和程昶说:“最近天气太不好了,那边都是山路,不好走,你如果要过去,就稍微等几天,起码等台风过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程昶依然没答这话。
送走廖卓,他上了楼,把桌上的碗碟堆去碗槽里,拿出平安符,出神的看着。
电视上的武侠剧循环放着,侠女一身朱衣执剑,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落寞地立在人群当中。
程昶想起云浠退婚那天,一个人站在裴府的厅堂里,手心受伤出了血。
侠女被人逼迫,当着众人的面,跪了下来。
程昶又想起那日雨水绵延,云浠跪在宫门前,举着父亲和兄长的牌位,要为云洛鸣冤。
雷声一声接着一声的炸响,早已把电视的声音遮了过去,程昶甚至不知道这一段情节究竟在演什么,但这都不重要。
他摩挲着手里的平安符。
整个世界与他疏离交错,将他遗弃于红尘之外,唯这一枚与他一起横跨千百年光阴的平安符,是他与这个人世间仅存的纽带。
是他,所能握住的,唯一的真实。
程昶步去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外头风雨交加的天,一道直灌而下的闪电几乎要将夜空撕成两半。
廖卓说,这几天天气不好,让他等台风过了再去那座老庙。
可是他等不及了。
游离着的感觉很可怕,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该向何处去。
在大绥的时候,他想着回二十一世纪,而今回来了,才发现自己竟站在了两个世界的交叉口,无人至,无人往。无人明白。
程昶取出行李箱,把一身换洗衣服、术后的利尿剂、还有一些常规药物塞了进去,冲了个澡睡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就开车往杭州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到穿回去的,双更失败了,明天再双。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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