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这个电灯泡。
因为要过年,衙门放了几天假,聂柏昶从乡试回来后就不必每日去书院,只需要有问题的时候去问问,所以两人回了歇宿院。
焦昀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因为今天就是除夕,所以婉娘上午就关门放了他们的假,等年后初八再来。
“等下个月娘出嫁后,这府里可真就剩下我们两个了。”焦昀长叹一声,没想到他还真等到婉娘出嫁这一日,不过至少在去京城前能亲眼见到婉娘找到后半生能陪伴的人他也放心了。
聂柏昶心里却颇为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到时候他要怎么同他说,他想一个人进京。
如果是几个月前,他必然是满心欢喜的,可这次进京的途中,他已经同白煊焦秀生说好要假死,因为怕焦昀验尸会看出来,所以不能让他跟着,到时候他们会找人目击他的“假死”之后毁掉尸体,没有遗骸就算是焦昀会验尸,也发现不了别的。
加上这时候他还没暴露,所以也不担心宁家的人会怀疑他这个千里之外青州府的一个解元。
可这些都是有前提的,不能让焦昀跟着。
想到以后……可能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聂柏昶垂着眼,眼底有落寞与涩然掠过。
焦昀没听到回答,回头不经意看到这一幕一愣,还当聂柏昶是想到自己的心思,他走过去,“想什么呢?还是说你也打算搬出去?”虽然是问话,可语气却带了威胁,有种他敢点头他绝对饶不了他的架势。
聂柏昶很快敛了情绪,笑笑:“自然不会。”
焦昀这才满意,看着这院子,越看越觉得这小窝舒心,“等明年进了京,你要是真的能留在京里,我就弄个铺子,到时候我们还跟如今这样弄个宅子住一起,就是离娘远了点,回来也不方便,要是老陶能调去京里就好了……”不过显然不太容易,他也就是想想。
聂柏昶听着焦昀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心里又酸又麻,如果是以前,能有他陪在身边,他心里自然是千般愿意,可如今……
聂柏昶怕再听下去心里会更舍不得,“明年进京的话,你和陶大人说过了吗?他这边能找到新的仵作吗?”
焦昀:“去乡试之前提过,老陶也不想拘着我,说要是你考中的话,他就重新选个仵作上来,衙门有他在还是能独当一面的,他说以前就知道我志不在此,也没打算真的让我待在昌阳县一辈子。”
聂柏昶没敢再多提,怕说得越多,心里的希冀越大,如果,他把这一切告诉焦昀……
可同样的,对方也将会与他一样,背负这些本来不用他背负的。
他不舍得毁了他平静的生活。
因为还未成婚,所以陶大人即使再想跟他们一起过年也不行,所以晚上守岁是婉娘三人一起收的。
焦昀后半夜有点撑不住,婉娘觉得差不多,“你们要困了,就去睡吧。”
焦昀眼皮都耷拉下来,赶紧爬起来,摊开手:“娘。”
婉娘轻拍了一下他的手掌,“你这臭小子,哪有一张口就要钱的。”说是这么说,可还是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钱袋子,“一人一个,今年从年头顺到年尾。”
焦昀笑嘻嘻跟婉娘拜了年,就拉着聂柏昶回去补觉。
这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等起来的时候打开门,顿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竟是不知何时下了雪,而前方的空地里,聂柏昶却是在练剑,焦昀靠着门看了许久,望着聂柏昶几乎与雪地融为一起的身影,深吸一口气,莫名觉得如果一直这样过下去,其实也挺好的。
年后离出嫁那日也没剩几天,焦家陶家都开始准备婚事,婉娘让人准备打造的嫁妆也都开始抬到焦家,焦昀更是花了大价钱,从关外买了很多稀罕物,足足填满了很多箱子,婉娘看到说他乱花钱,可瞧着已经足够撑起一个家的儿子,眼圈却忍不住发红。
焦昀逗她,“娘你瞧瞧,我这花的不也是你的钱,你都不心疼,我也不心疼啊。”
“娘可没给你余钱!平时给你的也不舍得花是不是都攒起来买这些了?”婉娘就是心疼他,这么多东西,他平时都是怎么过的?
焦昀没敢说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嘻嘻哈哈就打诨过去。
婉娘不懂陶大人虽然懂,可等到时候他们已经前往京城,到时候婉娘想问也没法问,这些东西留给婉娘当嫁妆也算是给她个保障,毕竟接下来几年他都要在京城,回来的也不多,他怕万一需要应个急,这些东西也足够了。
正月十八这天,天没亮焦昀就和聂柏昶起来了,吹吹打打看着陶大人骑着高头大马把婉娘接走了。
本来一直没觉得怎么,可看到迎亲的队伍走远,焦昀没忍住眼圈也红了。
这些年相依为命,他是真的把婉娘当亲娘,如今瞧着这一幕,心里还挺舍不得。
不过瞧着身边一直站着的人,焦昀心里终于踏实不少,好在还有个聂小柏陪着他,等日后在京城落了脚,这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