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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他有洁癖,不会找的。”古扉躺在毛毡上,双手枕在脑袋下,“到时候我就放出话来,皇叔不找,我也不找,否则是对皇叔不敬,哪有长辈孤苦伶仃,晚辈先纳妃的道理,太不尊重长辈了。”
历来婚嫁都是从上往下,上面不成亲,下面也只能压着,权衡之计,不指望能多管用,暂时拖一拖便是。
“我明白了。”其实似懂非懂,不过古扉说的,应该错不了。
不知不觉,古扉变得比他有主意多了,听着准没错。
“既然明白了,那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天塌下来还有二哥顶着,他有小舅子撑腰,定能想到办法解决,你怕什么?”古扉拍了拍他的肩,“行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站起身,踩着毛毡朝外走。
古茗喊他,“不留下来吃顿夜宵再走?”
古扉朝后挥挥手,“不了,我还有其它事要做。”
他像来时一样,翻窗户离开,再翻墙往回走,找落在半路的元吉。
趁着还没到,四周没人,器灵问他,【你让二皇子旁听,想到怎么告诉唐婉了吗?】
???
古扉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在意她的想法?”
他与唐婉之间不是互相合作的关系吗?唐婉帮他给花溪换衣裳,他当个虎皮给唐婉扯着。
太师府一个无权无势的虚职,能存活下来全靠他了,基本上等于还了唐婉的恩,不欠唐婉的,他做出的决定,为什么还要经过唐婉同意?
说不通啊?
【二皇子是唐婉的前夫,上辈子活活把唐婉掐死了,唐婉重生之后最是恨他,你让二皇子旁听,唐婉会与你离心。】
古扉让二皇子旁听,基本上等于扶持二皇子,唐婉肯定会有想法。
古扉嘴角勾起,“谁说朝廷好混了?想拿好处,那也要看有没有真本事?”
他嘴角的弧度越勾越大,“我倒要看看,他的小舅子,能不能带动猪队友?”
器灵莞然,【原来你打的这样的主意。】
二皇子到底还年轻,从来没有参与过朝廷纷争,相对于朝廷的老狐狸来说,单纯的宛如一张白纸,所以栽跟头肯定会的,搞不好还会连累他的小舅子。
“还有一个原因。”古扉抬头看月,“我总结了一下父皇之所以败的原因,他把朝廷的异党,不听话的全都除掉了,久而久之,朝廷没有别的声音,于是他的目标开始对准自己人,稍有不听话的也一一找各种借口弄死,他在朝廷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子。”
“这会出现一个问题,所有臣子都怕他,担心他那把刀落在自己的脖间。”
“恐惧久了,他就像恶魔一样,令人茶不思饭不想,于是联合起来先将他除掉,而且是他的自己人哦,因为朝廷八成的人都是他自己人,自己人反了,朝廷其他人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如此才会造就丞相和摄政王这样的两大权臣。”
“还记得皇叔怎么削藩吗?”
【记得,按照面积,富裕程度,军队多少分多少个藩地管理。】
那日摄政王说的只是个大概,细节就是有的两个管理,有的三个,面积大,军队多的可以多达五个人,原来的一块大饼,分成四五份,每个人能拿到手的只有一小块,这一小块要是想造反,首先他要吞了其它四块饼,一旦真的动手,钦差会立马发现,然后飞鸽传回来。
总之他们就是互相牵制,干不掉自己的当地的其它军队,别想着上京。
怕出现联合的情况,比如一家兄弟特别亲,然后一起动手,特意分了人的,嫡为老大,庶为二,然后是平民出生,最后是有功绩的,出生不一样,注定他们无法联手。
【你也想像削藩一样,让人挤进朝廷里?】
饼只有那么大,挤的人越多,自然到手的饼就越少。
“吸取了父皇的教训,我不会让朝廷只有一种声音。”父皇在位时唯我独尊,只有一种声音,“朝廷是个百花齐放的地方,有数百道声音,各自探讨,竞争才能长久。”
器灵赞同,【有人斗才有积极向上的心态和气氛,不过你要保持个度,可别让朝廷变成了养蛊的地方。】
“知道,要争也要光明正大的争,使下三滥手段的,我第一个饶不了。”古扉双手背在背后,语气有些欢乐,“其实吧,如果职位和权力差不多,互相奈何不得对方,那就是菜鸟互啄,死不了人。”
器灵赞同,【只要不死人,互相都为朝廷发力,那倒也无妨。】
古扉点头。
他就是这个意思。
俩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和元吉分别的地方,老远便见元吉带着人奔来,“皇上,怎么去了这么久?”
收到一个白眼,连忙解释,“奴才一会儿见不着您,这心啊七上八下的,生怕您出了意外,下次您还是带着奴才吧,奴才好给您开门,有个什么台阶啊奴才也可以先替您踩踩。”
古扉没理他,上了步辇吩咐道,“去长悠宫。”
众人听命,抬起步辇有节奏的晃荡晃荡,朝长悠宫的方向慢悠悠赶去。
倒也没多远,很快到了地方,古扉没下来,直接让元吉进去通报,没多久里头的人匆匆出来,明显刚从床上起身,衣冠都没有整理好。
太妃是古扉长辈,不用行大礼,只微微俯身,“见过皇上。”
古螓虽然是古扉哥哥,但是俩人同辈,是臣,要跪拜下来。
古扉挥挥手,让他们起身,“朕去御花园,顺道来看看兄长。”
他目光望向古螓,“兄长今年十七岁了吧?也到时候了,明天去朝廷旁听吧。”
古螓一愣,表情先是吃惊,进而有些不敢置信。
古扉居然许他朝廷旁听?
什么意思?
他俩不是宿敌吗?
他求了小舅子许久,小舅子都没许,说是这事他做不了主,丞相和摄政王一定会阻止的,没成想居然是古扉首肯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有些恍惚,胳膊一疼,被人拧了一下,古螓回神,连忙道,“谢皇上隆恩!”
古扉笑眯眯看他,“记得叫上五皇兄,他都十四岁了,差不多也该旁听了。”
该说的话都说了,古扉瞧了瞧天色,“夜里露重,太妃和二哥请回吧,朕也要回宫了。”
俩人行拜别礼,“恭送皇上!”
明黄色的步辇像来时一般,慢悠悠离去,很快便只剩下点点火光,古螓望着宛如黄豆大小的光芒,迷茫问,“母妃,我没有听错吧,他居然会帮我?”
良太妃也很疑惑,“这厮打的什么主意?”
不应该啊,难道是弟弟又立了什么功?没有啊?
莫不是这厮良心发现了?
“不管了,儿啊,明天你只管去便是。”
古螓点头,“我一定尽快在朝廷展露手脚,不让母妃失望。”
良太妃很是欣慰,“母妃的好儿子啊,母妃信你。”
俩人在月下腻歪了许久才进去,他们一走,立马有个黑影从角落里离去,追上没走远的队伍,在元吉耳边说了几句,元吉告诉古扉,“他们一点都没怀疑,可高兴了。”
他有些不明白,“陛下,二皇子……”
想说,人多眼杂,不敢说,其实不说,古扉也都明白,“你过来。”
元吉连忙凑过去,古扉在他耳边交代,完了告诉他,“明天朕不上朝,有人问起就这么回他,知道吗?”
“奴才明白。”只明白了后一件事,前面不明白,“陛下明儿为什么不上早朝?”
古扉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他,“明天朕要是在朝上,丞相和摄政王还不找朕算账,朕当然要躲一躲。”
元吉恍然大悟。
原来陛下还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些荒唐,所以躲起来,不给丞相和摄政王正面交锋的机会?
所以说一开始为什么要让二皇子和五皇子去朝廷旁听?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