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手,怎么给他们致命一击。
上次之后余欢教了他两招,虽然无耻了点,但是管用就好,古扉做好了准备,还没动手,那人一声惨叫,被人握住手腕反手一折,一把推去墙上,撞的头骨砰的一声发出巨大的响声。
另一个反应过来,想还手,也被他一击打中脖子,直接敲晕。
余欢提着灯笼,冷着脸道,“过来。”
古扉愣了愣。
恍惚间似乎看到花溪,花溪也喜欢喊他过去。
余欢根本不等他给回应,也不看他有没有跟上,自顾自转身,比花溪还冷,古扉意识到火光在减少,精神一震,连忙往余欢的方向追去。
边追边问,“那些人怎么办?”
余欢没说话。
“他们要是又举检你,你不是又要被罚了?”
他想起什么,“不对啊,他们人多,你人少,管事怎么会相信他们,不相信你呢?莫不是收了银子?”
其实怀疑是余欢根本没解释,他那么惜字如金,让他多说一句话跟要他小命一样,很有可能。
古扉还想说什么,前面的余欢突然停下脚步,古扉没有防备,整个人撞上去。
余欢跟花溪不一样,花溪是软的,余欢很硬,他被撞疼了,揉了揉额头,抱怨道,“你怎么突然停了?”
“你不是想学武吗?”余欢答非所问,“我教你。”
古扉瞪大了眼,一脸的吃惊和不可思议,“真的?”
“嗯。”余欢难得大发慈悲,多说了几句,“练武很苦,你能坚持吗?”
“我能!”古扉很肯定,“我要变强,好保护花溪和你们。”
余欢直接无视他后面的话,继续朝长锦宫带路,“明天四更准时到门口找我。”
“好!”古扉一口答应。
四更而已,只比他平时多了一更,他有花溪在,花溪有空间,不怕不够睡,既然余欢能做到,他肯定也能做到。
“你要教我什么武功?”他很好奇,“厉害吗?能打败大坏蛋吗?”
“嗯。”这个很简单,回答一下无妨。
“所以到底是什么功法?”古扉绕到他正面,一双眼星星一般,亮的惊人。
“剑法。”余欢平淡无波的心境难得动摇了一下。
“什么剑法?”本能上手,拉住他的袖子。
余欢感觉到了,如果是平时,他可能会抽出来,今儿没有,大概月亮太圆,心情不错,懒得抽吧。
“大自在剑法。”
古扉瞳孔放大,不是因为吃惊,是惊喜,“我也学过哎,以前在书苑的时候,后来……”
他眼神黯然下来,“后来我就被打入冷宫,没机会学了。”
他只学了皮毛。
“你会大自在剑法?”星星眼。
“嗯。”
“会的多吗?”
“还好。”
“还好是多好?”继续问。
“就是还好。”今儿的风吹得也很舒服,叫他意外觉得多说几句话没那么累。
“好吧。”古扉深觉有些无力,余欢还是那么不爱说话。
等等……”他意识到不对,“夫子说过,大自在剑法只有皇亲国戚可以学。”
他摸了摸脑袋,“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他初学的时候兴致勃勃,夫子讲的每一句话都听的很认真,应该不会记错啊,那是为什么?
“你是皇亲国戚?”突然一激灵。
他很快摇头否认,“皇亲国戚不可能进宫当太监。”
没理由啊,再落魄也不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父皇对皇亲国戚还是很维护的,只要不犯大错,不可能放任这么惨,丢皇家颜面。
余欢脚下又是一顿。
古扉没留神,险些又撞了上去,他跟着停下来,问,“怎么了?”
余欢突然回头看他,“你是谁?”
???
古扉一懵,“我是古扉啊。”
“你是六皇子。”他目光幽幽,“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
古扉又懵了,“我去长轩宫偷学。”
很老实的实话实说,对余欢不需要隐瞒,他嘴太严,根本不可能说出去。
“不。”余欢纠正他,“是因为你身上这身太监服,你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
古扉凝眉不解问,“这有关联吗?”
和余欢谈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有。”余欢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既然你被打入冷宫后伪装成太监出入长锦宫,那你就从来没怀疑过,有人跟你一样吗?”
古扉浑身一震,“你是说……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能讲清楚想说的话,余欢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你以前不会这么没礼貌,每次见了我都喊——哥。”
古扉的猜想验证了,因为他说跟他一样,哪点一样?被打入冷宫之后换上一身太监服行走在宫里的行为一样。
父皇只有两个儿子被打入冷宫,一个他,一个大皇兄古欢。
古欢,余欢,名字一样,就差一个姓,他早该想到的,毕竟前几天还在怀疑他的身份,脖子上和脖子下的肤色相差太大,一搓就掉,像刻意抹上去的。
他开始没想那么多,回去之后洗白萝卜,萝卜刚从地里□□时,根本看不出来是白的,洗干净之后白白胖胖,瞧着很是喜人,于是他就想,会不会余欢也是因为脏,所以看不出本来模样,洗一洗就好?
“可是……”他还有新的问题,“大皇兄不是死了吗?”
记忆里是烧死的,连同他的母妃和书童,都被锁在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跑出来,死的凄惨,只剩下一把子骨头,和身边贴身的长命锁。
那长命锁是小时候身体不好,长寿的长辈给求的,寓意可以像求长命锁的人一样长命百岁。
大皇兄从前身子骨也不好,后来他习了武之后才有所改变。
“我确实死了。”余欢面上古井无波,只微微握紧灯柄的手出卖了他,证明他内心并没有那么平静,“现在活的人是余欢。”
那大概是三年前的事,初被打入冷宫,即便是他,也免不得害怕,顺着母妃的窗户爬进去,他的书童跟他一起,两个半大的孩子缩在母妃怀里,那窗突然被人合上,从外面锁上。
有人在外面走来走去,泼上味道浓烈的火油,轰的一声,整个屋子点着,他们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孩童,并没有能力撞开门。
情急之下,母妃让他踩着她的肩膀,从门缝的上面爬出去,下面有门槛挡住,上面没有,有一条缝隙,瘦小的人可以过去。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个冬天,穿得太厚,母妃让他把外面的袄脱下来,和袄一起的还有那条从小戴到大的长命锁。
他到底还小,没有深究什么原因,怕耽搁其他人的逃命时间,手脚麻溜从上面翻过去,外面锁着铁链,他踩着铁链可以下来,不过因为个头太矮,加上慌乱还是摔了一跤。
等他爬起来,推着门让母妃也翻过来的时候,母妃摇头说不行。
如果她们也跑了,所有人都会来抓她们,只有她们死了,他才安全。
他不听,坚持求母妃出来,一向温柔的母妃第一次骂他,让他走,让他记住今天,让他以后回来报仇。
杀死那些对不起她的人,否则她在地下难安。
他不想听话,他想找东西将门锁砸开,但是他不争气,眼泪糊了视线,他一脚踩空跌到廊下,半人高而已,摔的额头血肉模糊,意识不清。
等他醒来,外面是嘈杂的人声,锁着他母妃和书童的屋子塌了,四周都是刺鼻的烧焦味,他们说人没有跑出来,都死了。
他的母妃和他,书童下落不明,让人带队去搜。
他很害怕,慌忙中爬上茅房,从低矮的地方借力上了墙,那墙很高很高,高到他以为跳下来会死,没有,他活了下来,但是一条腿崴了。
他就拖着这样重伤的身子,偷偷的活在皇宫里,没有吃的,他去偷,被人抓住后送到慎邢司。
无论威逼利诱,还是上刑,他都一言不发,惊动了慎邢司的主事,那主事屏退了所有人,告诉他,他的母妃曾经有恩于自己,所以他可以提三个条件,只要不太过分。
他的三个条件很简单,他要学武,他要生存下来,他要报仇。
前两个主事答应了他,后一个主事没应,含糊其辞道再说吧。
话虽如此,他还是没少帮忙。
“是耳朵上有颗痣的那个主事吗?”古扉突然插话。
虽然余欢讲故事很难得,不过不懂就问是美德,他没忍住。
总觉得这个故事好像有点熟悉,与自己的类似。
“嗯。”这个不需要瞒他,因为他经历过一样的事。
“那个主事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他想起来了,哪里不对。
记得后来花溪跟他提过,那个主事也说他的母妃帮了他,所以可以提三个要求,也是只剩下一个,和余欢一样。
这也太巧了。
“我知道。”余欢是后来才发现的,“那个主事对谁都那么说,其实单纯是为了帮我们。”
???
“为什么要这么做?”古扉不太懂,“是好心吗?”
余欢嗤笑,“不过是押注而已。”
宫里哪有纯粹的好心。
“押注?”花溪好像有讲过,但是古扉忘记了。
“如果你看好的人赢了,你可以得到千倍百倍的回报。”那个主事一直在做这样的事,那么说只是拉进关系,不让他们起疑而已。
等帮完了,发现根本没这回事,但是人情已经欠下了,人情债最是难还。
这也是他一直独来独往的原因,不想欠人人情,但是他最近发现了一件事,其实是想通了,因为他要报仇的对象很厉害很厉害,厉害到光凭他一个人报不了仇,所以他需要别人的帮忙。
“古扉。”余欢朝他伸出手,“也许明生是对的,我们有相同的经历,共同的敌人,所以可以合作。”
这也是他冒险将自己身份抖出来的原因,他和古扉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