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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箭从屏风的边缘刺过,将原本破旧的屏风带下了一大半,在风中乱晃。
但一箭未落,下一箭又急急飞出。
这不仅是可以自动发射的机关弩,竟还是传说中的连弩。
剑姬抽出腰间短剑,将飞驰而来的羽箭错开,拉着解忧移到射程之外躲避。
第三箭接踵而至,但已是强弩之末,劲道远不及先前两支。
剧连伸手截住羽箭,在手中折为两段,掷在地上,冷声质问,“是为待客之道?”
机关弩的力道只能维持三发,机上虽然还有未发的羽箭,但已经无力飞出。
“意外,意外。”越之於的声音再度响起,接着一个身着曳地群青色直裾的人出现在廊下,他的脸隐藏在回廊飞檐投射下的阴影之中,看不清面上的神情是冷笑还是遗憾,“此弩机所成日久,不意今日发动,险伤吾友,是於之过也,师连恕罪。”
解忧方才躲得太急,将右边脚踝轻微扭了一下,由剑姬陪同在一旁坐下,轻轻揉着足踝。
她抬眸细细打量着展现在面前的越之於,这人与想象中全然不同,她之前听剧连的述说,一直认为越之於不过是个匠人罢了,不想他的气度竟如此风雅,当然,还有一点深掩的阴沉之气,让人浑身不舒服。
总之,他与剧连的气质没有一点相合,真是令人费解,这样的人怎会与剧连成为至交好友,还是仅仅是剧连一厢情愿这么认为而已?
越之於快步走下台阶,娴熟地检查弩机,随后将上面剩下的几支羽箭全部取下,向着剧连深深一揖,以示并无加害之心。
“连告辞,明日再访。”剧连此时无心与他饶舌,在他与越之於的深交中,越之於不过一个醉心机关术的墨者,怎会短短半年不见,便沾染了一身阴郁之气?
不知解忧有未受伤,但怕是惊吓不小,左右知道了越之於等人在此处,又不怕他逃,明日再来也是一样。
“阿忧,且归。”
解忧乖乖应下,由剑姬搀扶着,缓缓跟在他身后离开。
越之於的目光锁在那个娇小的背影上,“此女不凡……”
“似为师连之女弟。”他背后幽深的室内,另一个较年轻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屋内回荡。
“往昔相交数岁,从未闻师连有女弟。”越之於蹙眉,或许剧连没有瞧见,但他立在他们对面,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想他永远忘不了方才那女孩躲避羽箭的动作。
第一支箭劲力最大,准头最好,却被她轻松躲开,虽然那女孩因为用力不当伤了足踝,但她情急之下露出的身形,远比之后那红衣女子击开羽箭,剧连折断羽箭更令人震惊。
还有她的面上只惊不慌,以及方才在门外提醒剧连小心——这处院落内已被凿了不少细小通道,可以监听各处声响,故而剧连和解忧到达门外之时,他便已经知道了。
这小姑娘究竟是谁?这一身气度又是如何养成?
越之於有一种直觉,这姑娘会成为他达成目的路上最大的绊脚石。